第38章 LoveDream#38_我在梦里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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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LoveDream#38

  冯问蓝没有后悔今天答应和冯宏强回家吃饭。

  因为如果不尝试,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些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简单,有些人也不是她想不在意就可以不在意的。

  可是,当被孟斯礼温柔而有力抱住,当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和风一起将她扑了个满怀时,她还是忍不住一阵鼻酸。

  就像一只孤零零地飞了很久的小鸟,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大树。

  眼泪决堤,冲垮了嘴角的笑。

  冯问蓝放下了两只手,紧紧地抓住孟斯礼身侧的衣服,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她想,如果现在来找她的是冯亦程,她不但会忍住眼泪,而且还可以像个没事人似的自嘲一句:“别人家的饭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然而这种粉饰太平的能力在孟斯礼的面前似乎连百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

  因为他和冯亦程不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冯亦程恨不得把她人生路上的所有阻碍都提前清理干净,只为了不让她摔跟头。

  可孟斯礼不是。

  他不替她做选择,但会陪着她一起去尝试她想尝试的所有事,再在她摔得眼泪鼻涕齐飞的时候,和她一起坐在地上,什么也不问,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陪着她,直到她哭够。

  她不用再去纠结要怎么解释,只管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就行。

  但和上次在大街上的嚎啕大哭不一样的是,今天的她哭得很安静。

  孟斯礼看不见怀里小姑娘的脸。

  如果不是他的掌心下,她那纤薄肩膀正在微微颤抖,她看上去真的就像只是靠着他休息一下而已。

  胸口处也传来阵阵温热的湿意。

  咸咸的眼泪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柠檬汁,一颗心脏被浸得蜷缩了起来,又酸又涩。

  这是孟斯礼第二次体验这种滋味。

  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了五年,可他依然没有找到对应的缓解方法,唯有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心思,下颌抵着冯问蓝的头顶,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头。

  像是在安抚她,也像是在安抚自己。

  也许是这富有节奏的轻拍奏效了。

  哭了一会儿,冯问蓝稍微缓过来了一些,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你别担心啊,我没有被谁欺负,我只是,只是有点想我妈了。”

  闻言,孟斯礼没有多问,低低地“嗯”了一声。

  冯问蓝的确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感到委屈才哭的。

  这种感觉更像是小时候被逼着去上幼儿园,她现在也在被逼着长大,被逼着接受一些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她已经很好地适应了没有程蓝的生活,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也一直以为,“没了妈妈以后,去哪儿都会被欺负”这种事也只会发生在不懂事的小时候。

  可是,就在刚才,这些“她以为”全都被现实打假了。

  她没有办法再在自己精心编织的假象里自欺欺人下去了。

  好在她自我调节情绪的能力还不错。

  大多时候,只要哭一哭,把坏情绪随着眼泪从身体里排出去,心情就能差不多恢复。

  又排走一些坏情绪后,冯问蓝终于有多余的精力关注其他事了。

  她在孟斯礼的身上蹭了蹭眼泪,而后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望着他,抽抽噎噎地问:“对了,我、我不是还没有给你打电话吗,你怎么自己就来了?”

  用“来”字似乎不太准确。

  因为从他这一身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的西服来看,更像是从墓园离开以后,直接赶到了这里。

  听见她的声音,孟斯礼低头看她。

  和想的一样,哭得睫毛湿透,眼睛鼻子红彤彤。唯一的好处是,眼睛里的不开心被冲走了。

  孟斯礼替她拭去眼角没蹭干净的泪水,回道:“因为猜到了你会提前结束。”

  这句话不知怎么戳中了冯问蓝的笑点。

  她破涕为笑,惊叹道:“哇,这都能猜到?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神算子呢,要不要考虑一下转行啊?”

  “不考虑。”孟斯礼拒绝得很干脆。

  “?”

  冯问蓝还以为他会看在她现在这么可怜的份上,稍微配合配合。

  被这么一拒绝,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免得说话结结巴巴没了气势,语气略带挑衅道:“怎么,对自己没信心啊?”

  这一招激将法太过明显,孟斯礼没有上她的当。

  不过见她逐渐恢复了以往的活力,他眼底的乌云也慢慢消散,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表情倒却有些遗憾,叹道:“只算得准你的心思,不配叫神算子。”

  冯问蓝:“……”

  这话还真是既谦虚又不谦虚。

  虽然冯问蓝自认为算不上女人心海底针,但也不至于这么好猜吧。

  挑衅不成,她反倒被激起了胜负欲,于是放开了还紧紧揪着孟斯礼衣服的手,后退了小半步,双手叉腰,一副不介意让他好好看看的样子,重新下战书:“那你算算,我现在最想干什么。”

  这一回,孟斯礼倒是很配合,视线在她身上流转了一圈。

  最后定格在她那湿了一大片的裙子上。

  最终,冯问蓝没有得到孟斯礼的回复,只被他牵着上了车。

  她心想他应该是想先卖个关子,便也没有追问。

  今天庄楚不在,车里只有司机大哥一个人。

  一上车,冯问蓝首先注意到的是后座放着一个药房专用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支药。

  隐约可以看见药盒上印着“烧”“烫”几个字。

  见状,冯问蓝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翻出里面的药盒看了看,发现还真是烫伤药。

  她一脸惊讶,抬头看孟斯礼,现在真的有点相信他是神算子了,怎么居然连她被烫到了这种事都可以提前猜到啊!

  小姑娘从来学不会掩饰情绪,所有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不用问也知道她此刻在惊叹些什么。

  孟斯礼清晰感受到了她眼神里炽热的崇拜,眼底划过一丝浅浅的兴味。

  她总有很多严肃的天真想法,比如明明可以用科学解释的事,偏偏要往非科学的方向联想,看样子还深深陷在自己刚才的脑洞里无法自拔。

  而对于她的盲目崇拜,孟斯礼没有放任太久。

  他轻轻一笑,从她的手里接过药盒,为她揭秘“神算子”背后的真相,毫不在意人设的崩塌:“刚才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

  就这?

  神算子主动走下神坛,冯问蓝脸上的兴奋顿时没了。

  她“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他们”当然指的是冯宏强和方霜。

  大概是刚才下楼的时候,两个人的说话声太大,他听见后,估计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下冯问蓝也用不着再和孟斯礼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乐得轻松,正想像上次那样提醒他别把今天的事告诉冯亦程时,大腿却忽得一凉。

  今天天气好,大太阳,又有风,其实湿透的裙摆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这会儿被孟斯礼撩了起来。

  阳光下,小姑娘皮肤雪白,烙在上面的那一片红便被衬得更为醒目。

  如同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心上。

  孟斯礼唇畔浅淡的笑意渐渐敛起。

  他微垂着头,心绪被长睫悉数掩盖在黑瞳下,让人无从得知他的真实情绪。

  车里原本还算活跃的气氛慢慢冷却了下来。

  本来这种时候,冯问蓝应该说些什么来打消他的担心。

  可是,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好耶,好欺负的孟斯礼又回来了。

  冯问蓝:“……”

  都怪他,激活了她的逗狗基因!

  冯问蓝强行按住忍不住想去摸孟斯礼脑袋、挠他下巴的手,用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装”的语气,哼了哼:“今天这事儿和你又没关系,你别故意装出自责的样子害我同情你哦。”

  孟斯礼知道她这是在安慰他。

  静默了片刻后,他松开了轻蹙的眉头,神情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掀睫看了她一眼,薄唇半挑:“这神算子不如换你当?”

  冯问蓝:“。”

  就不该把好欺负的孟斯礼送走。

  冯问蓝皱了皱鼻子,又说:“我妈以前总说我死猪不怕开水烫,今天事实证明,她说得非常对。我真的不怕开水烫,刚才被不小心泼一身的时候,我一声儿都没叫。”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莫名有种“我厉害吧”的骄傲。

  孟斯礼习惯了她总为一些奇怪的事感到自豪。

  他拧开药膏,用棉签蘸了一点,一边为她处理烫伤,一边漫不经心地揭穿了她的谎话:“不是因为来不及叫么。”

  “……”

  这也能猜到?

  聪明人真没意思。

  冯问蓝轻哼着闭上嘴巴,不自讨没趣了。

  可是,看着眼前的画面,她又不禁想起,加上梦里那次,这已经是孟斯礼第三次给她擦药了吧。

  冯问蓝的骄傲又找到了落脚点。

  她忍不住感叹道:“都说久病成医,感觉我都快把你锻炼成专业……”

  这回话没说完,冯问蓝自动收了声儿。

  因为当药膏一接触皮肤,她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又或者说是,因为孟斯礼猝不及防的触碰。

  为了可以更好地融化药膏,他舍弃了棉签,擦拭干净手指后,用指腹代替棉签。

  明明带来的应该是舒适的清凉感,但冯问蓝身体里更多升起的却是燥热。

  她不太适应,整个人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孟斯礼没抬头,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踝,把她拉了回来,以为她不舒服,嗓音轻缓地安抚道:“很快就好了。”

  “哦……”

  没办法,冯问蓝只能乖乖坐着。

  大脑却没安静下来。

  她严重怀疑孟斯礼现在是故意趁着给她擦药想挑起她的那什么最后再那什么她。

  然而男人神情认真,眼角眉梢不涉半分暧昧情欲,看上去真的只是单纯给她上药而已。

  没开窗的车厢里无端起了一阵风,吹得冯问蓝心痒痒。

  她知道,这一次是她思想龌龊了。

  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兽性大发了。

  为了不被发现什么异样,冯问蓝觉得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

  于是她伸出手,想要接过孟斯礼手里的药膏,义正辞严道:“不如我自己来吧。”

  说完,她又凑到孟斯礼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怕你摸着摸着把持不住。”

  小姑娘温热的呼吸像一根根羽毛,轻柔地拂在耳廓。

  那天晚上她也是这样,趴在他的肩上,说一些平时不可能说的话。

  不同的是,今天她没有喝酒。

  孟斯礼动作未停,注意力仍专注在伤口上,低声唤她:“蓝蓝。”

  冯问蓝:“嗯?”

  “别勾引我。”

  “……”

  在对人性的考验中,冯问蓝成功地熬过了这艰难而又漫长的五分钟。

  上药结束,她也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车子已经不知不觉开出去很远,好奇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孟斯礼擦干净手,帮她放下裙子,回道:“你想去的地方。”

  冯问蓝挑了挑眉:“?”

  神算子又要开始工作了?

  听他这样说,冯问蓝也没有再追问,就当是给自己留一个惊喜。

  可是,开着开着,她忽然发现车窗外的街景越来越眼熟。

  今天早上她刚和冯亦程来过这儿附近。

  蓦地,一个可能性从冯问蓝的脑海中闪过。

  她的的呼吸莫名紧张起来,对于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的轮廓,却又不敢确认。

  直到车子真的停在了一栋红墙别墅外。

  她心里的答案也成了形。

  从刚才开始,冯问蓝的视线就一直落在车外。

  这会儿透过车窗,她看见,院子里的海棠花开得正热闹。

  旁边的樱桃树也开始冒出花骨朵,茂盛的叶子间还挂着一块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蓝蓝专属,不准偷吃。(特指冯亦程。)

  那是她五岁的时候,一笔一划亲手写下来,最后被冯宏强抱着亲自挂上去的。

  这里是她曾经的家。

  冯宏强的公司破产以后,这套别墅也被法院查封了。

  头两年,每年的这一天,冯问蓝都会背着冯亦程,偷偷跑回来看看。

  第三年的时候,她却发现贴在门口的封条已经没了,心想房子应该已经拍卖出去了,于是再也没有来过。

  冯问蓝没有想过孟斯礼会带她来这里。

  而这房子被谁重新买下,现在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扒在车窗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冯问蓝回头看身后的男人,眼里又泛起了盈盈泪光。

  不是难过,是意外,是感动。

  孟斯礼没有说话,只朝她伸出右手。

  摊开的掌心里躺着枚钥匙。

  冯问蓝垂下眼。

  她盯着那枚钥匙看了半晌,而后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从孟斯礼的手里拿起那枚钥匙,独自下了车。

  孟斯礼坐在车里,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院子。

  站在了那扇暌违三年之久的大门前。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冯问蓝只觉得自己仿佛打开了一台时光机。

  过去的种种画面纷纷扑到她的眼前。

  冯问蓝站在玄关处,朝里看。

  屋子里的摆设还和当年一模一样。

  好像她大喊一声“妈我回来了”,程蓝就会从厨房里探个头出来,让她先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比她晚一步的冯亦程这时会从后面推她一把,说一句“好狗不挡道”,把书包挂在她的身上。

  这个时间点冯宏强也正好从公司下班回来,一边接过她的书包,一边冲屋里问“老婆今天吃什么好吃的”。

  可是,一模一样的也只有这些摆设而已。

  冯问蓝知道,回忆里的画面和她眼前的景象唯一重合的,只有一个她。

  然而她的心里并没有物是人非的伤感,反倒很开心找回了这些被她以为已经遗忘的瞬间。

  这是她今天收获的一份意外之喜。

  冯问蓝想要和孟斯礼分享,于是转过身子,笑着冲停在院外的车子挥了挥手,邀请道:“你要进来看看吗?”

  冯问蓝走到院子里接孟斯礼。

  期间,她打算录个小视频发给冯亦程,让他好好看看孟斯礼到底有多好,看他以后还有没有脸再针对他。

  谁知她伸手从包里拿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把冯亦程今天给她的那张名片从包里带了出来。

  正准备伸手去捡,已经有一只手先她一步,把它捡了起来。

  冯问蓝抬头一看。

  见孟斯礼正在看名片,她解释了一下:“前段时间我睡眠不好,我哥同事给他介绍了这个医生,让我有空去看看。”

  孟斯礼没说什么,把名片还给了她:“要我陪你去么?”

  “不用不用,就是去看个小病,又不是去做手术,我自己能行。”

  冯问蓝把名片重新放回包里,小视频也不急着录了。

  她一个蹦跳,绕到孟斯礼的前面,背着双手,倒退着领着他往里走,看着他,欲言又止道:“不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孟斯礼没说话,眉峰轻动,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就是啊……”冯问蓝拖长尾音,像是给自己拖延足够的时间组织语言,又像是不知道该怎样问才好。

  纠结了一会儿,她懒得绕弯子了,直接问道:“你最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孟斯礼并不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

  只不过听完后,他眉眼低敛,好像又被戳中了什么伤心事似的,轻叹道:“因为不想你和我离婚。”

  冯问蓝:“……”

  说得跟真的似的。

  其实是想趁机敲打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尽管如此,冯问蓝还是心甘情愿上了孟斯礼的当。

  明明知道他现在是在演戏,可看着他这副生怕被她抛弃的模样,她的心就软得像一颗一剥开皮就能立马成为果酱的水蜜桃。

  刚才在车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冲动又气势汹汹地卷土重来了。

  冯问蓝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有了想亲孟斯礼的念头。

  她停下脚步,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低头啾啾啾地在自己的手背上亲了好几下,而后抬头看着他,郑重其事道:“你放心!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这辈子除非你厌烦我了,否则我是绝对不会主动提离婚的!”

  冯问蓝必须得承认,在这之前,“要是以后遇见了喜欢的人,大不了和孟斯礼离婚”确实是她的真实想法。

  但是现在,她改变了这个想法。

  她想,她也要对孟斯礼很好很好,哪怕他对她好只不过是因为对白月光的爱屋及乌。

  按理说,这个回答应该是孟斯礼想要的答案才对。

  可是在冯问蓝说完以后,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视线落在被她握住的手上,看了一会儿,忽然道:“假亲的人说的话可信么。”

  “……”

  “???”

  这是重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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