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LoveDream#30_我在梦里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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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LoveDream#30

  俞奶奶带走了孟宁景。

  花园里只剩下冯问蓝和语出惊人的孟斯礼。

  雨最终没有落下来。

  不过室外温度还是有点低,风一吹,凉飕飕的。

  冯问蓝的心更凉。

  她忘不了在孟斯礼说完那句引人浮想联翩的话后,俞奶奶看她的眼神,以及那一句极其偏袒她的:“蓝蓝,你别怕,要是哥哥真欺负了你,我们家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只不过她刚才正忙着震惊,忘了解释。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一想到这儿,冯问蓝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刚才俞奶奶好像误会了你的话,我去和她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

  孟斯礼平淡的嗓音叫停了她的脚步。

  他垂眼睨着冯问蓝,神情模糊,淡嘲道:“没有亲我,还是没有躲着我?”

  “……”

  被这么一反问,冯问蓝才忽然发现,她完全无法反驳。

  那他刚才那话确实没什么毛病。她的行为看起来就是很像是吃干抹净后翻脸不认人。

  可是,就算她真的亲完不认人,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一点呢。

  难道是……已经对上次的事释怀了吗?

  这个猜测让冯问蓝的心里燃起一小簇希望。

  她手指揪着衣角,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孟斯礼神色如常,反问她:“我应该生你的气么。”

  “嗯?”

  一时间,冯问蓝竟然有点分不清这话到底是设问句还是疑问句。

  可是,她看孟斯礼的表情,又好像真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应该值得生气的情况。

  冯问蓝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按理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不小心亲到他也情有可原,他确实不应该生气。

  问题是,他那时候明明是生气了。

  冯问蓝摇摆不定,最后给出的回答也摇摆不定:“我也不知道你该不该生气,我只是觉得你那天的眼神像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闻言,孟斯礼的嘴角勾起一道寓意不明的浅弧。

  的确是想,生吞活剥了她。

  另一种意义上的。

  对于她的疑惑,孟斯礼也不回避,坦承道:“那天是我的问题。”

  冯问蓝一愣。

  如果是他的问题的话,那——“你那天并不是因为生我的气才离开的?”

  孟斯礼“嗯”了一声。

  又在小姑娘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时,补充了一句:“所以你不用再躲着我。”

  冯问蓝:“……”

  她有种小心思被发现的羞赧,小声辩解道:“我不是躲着你,我是怕你不想看见我。”

  孟斯礼姑且信了这话,也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淡声道:“没有不想看见你。”

  随着话音落下,冯问蓝踢石板的脚尖也跟着一顿。

  没有不想看见她,那就是想看见她了?

  冯问蓝欣喜地重新抬起头看他。

  这一回,她脸上绽放的笑容没有一点虚假成分,话痨属性也被这段忽略逻辑的等价关系解除了封印,语气却有点可怜,说:“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早点来医院和你说清楚了。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抑郁,每次来医院也只能远远地偷看你两眼,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和你说话了。”

  对孟斯礼的喜欢也不再偷着藏着。

  装完可怜,冯问蓝又像之前一样,大大方方地说出内心真实想法,叫嚣道:“哥哥,走!我这就去告诉俞奶奶,我想当她的孙媳妇儿!”

  小姑娘情绪亢奋,孟斯礼依然平静,嗓音轻淡道:“嗯,去吧。”

  “……”

  冯问蓝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

  她讪笑了两声,说了句“哥哥我们进去吧,这里好冷”,便若无其事地朝医院里走去。

  孟斯礼没有拆穿,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不远处。

  俞奶奶正透过窗户,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花园里的俩人。

  孟宁景语气散淡:“敢情您老人家赖在医院不愿意回来,是为了给孟二找媳妇儿啊。”

  俞奶奶倒也没否认:“你别以为我是在乱点鸳鸯谱,蓝蓝开朗活泼,最重要的是,有一股不泄气的劲儿,再大的困难都打不到她,多适合尘尘啊。你看他什么时候这么反常过。”

  “那您好歹等人小姑娘高中毕业了再撮合,万一孟二反常过了头,把您孙媳妇儿吓跑了,到时候您哭都来不及。”孟宁景毫不客气地指出现实问题。

  俞奶奶承认这一点疏忽并想办法弥补:“所以我得在旁边看着点儿。”

  这下孟宁景没话说了。

  他拿老太太没辙,只能跟着守在一旁。

  冯问蓝隐隐觉得孟斯礼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他允许她走进他的世界了。又或者说是,他愿意来她的世界里看一看。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再次回到医院走廊的时候,冯问蓝的心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觉得今天就是她的幸运日。

  不但完美解决了请家长的大难题,甚至连和哥哥和好这一更大的难题都被她攻破了。

  冯问蓝连脚步都透着藏不住的开心。

  路过导医台的时候,却被祝安叫住。她一脸抱歉道:“蓝蓝啊,姐姐对不起你!”

  一听这话,冯问蓝的开心立马减掉一半,隐约猜到了祝安下句话的内容。

  下一秒,祝安的话印证了冯问蓝的担心。

  她说:“刚才接到通知,周五我得去分院支援,没有办法帮你了。”

  果然是这件事泡汤了。

  冯问蓝听完肩膀一塌,嘴上说着“没关系”,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沉了下去。

  见状,祝安赶紧安慰她:“不过你别太担心,这不还有人可以帮你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冲冯问蓝使眼色,示意她找她旁边的人帮忙。

  可冯问蓝哪里开得了这个口。

  才和好就找他做冒充家长的事,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祝安很快被其他同事叫走了。

  冯问蓝独自为难着。

  好在冯问蓝开不了口的事,有人开得了口。

  孟斯礼淡瞥了眼情绪低落的小姑娘,连是什么忙都没有问,就说:“要我帮你么。”

  话音一落,冯问蓝“咻”地抬头看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向他确认道:“你愿意吗?!”

  孟斯礼微微颔首:“嗯。”

  虽然回答很简短,但冯问蓝脸上的不确定消失了,只剩下高兴。

  她喜出望外,连忙和孟斯礼说了说要帮的她是什么忙。

  谁知说完以后,孟斯礼只问了一个问题:“请家长的原因是什么。”

  “……”

  糟糕。

  她光顾着高兴去了,完全忘掉了这个重点。

  冯问蓝忽然又不想请他帮忙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就算能收回来,也会显得她很可疑。

  正当她纠结该如何描述原因的时候,耳边又响起孟斯礼的声音,有点凉,给她提供了一种可能性:“是谈恋爱被发现么。”

  “不是不是,我都还没和你表白呢,和谁谈恋爱啊。”冯问蓝想也没想,否认的话脱口而出。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这话太直白了。

  她涨红着脸,于事无补地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不是因为谈恋爱的事请家长!”

  闻言,孟斯礼没说话了,视线却没从她身上移开。

  他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冯问蓝一噎。

  事已至此,她也没法逃避了,只好如实交代:“就……我们班上有俩男生互删了好友,又要比看那什么电影看得多。其中一个男生和我关系比较好,当时他又正好在和我聊天,就让我把链接甩到另一个男生的脸上。结果我甩的时候,一不小心甩到了年级大群里,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撤回了,然后就……你懂的。”

  孟斯礼不懂,指出她的含糊其辞:“什么电影。”

  “……”

  他上学的时候成绩一定很好。

  要不然怎么这么会抓重点!

  冯问蓝握紧拳头,牙一咬,眼一闭,不要脸了,豁出去道:“a/片。”

  孟斯礼神色未变,又问:“你看了几部。”

  “?当然是一部都没有看过!”冯问蓝斩钉截铁地否认。

  然而这份气势很快便在孟斯礼毫无压迫感却能穿透人心的视线下,渐渐弱下去。

  她挠了挠脖子,心想纯洁的少女形象这下是真的保不住了,弱弱改口道:“也就看过一二三四部……”

  这话一出,空气又沉默了。

  冯问蓝的气势都快减成负数了。

  她觉得她再和孟斯礼这样单独待下去,可能最后会羞愤而死。

  虽然今天是她的幸运日,但不幸的是,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和哥哥相处的日子。

  认清这一现实后,冯问蓝想办法自救。

  她从书包里找到笔记本,撕下一张纸,唰唰唰写下一串数字和文字后,递给孟斯礼,说:“上面这个是我的手机号,下面这个是我学校的地址。你这周五在下午六点之前过来就行,到时候你到了学校门口给我打电话,我下来接你。”

  一口气说完以后,没等孟斯礼开口,她又径直丢下一句“我先去病房看我妈啦,周五见”便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孟斯礼站在原地。

  直到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他才敛起目光,垂睫遮住眼底忽生的阴霾。

  忘了问她看的是哪一部电影。

  这样才可以找到她看的是哪一个男人的身体。

  星期五。

  下午最后一节课。

  期盼总是无限延长时间。

  冯问蓝早已无心听课,时不时瞅两眼黑板上方的钟表,瞅得额头都快有抬头纹了。

  然而时间并没有因此变快。

  冯问蓝累了,趴在桌上:“怎么还不下课啊。”

  这话蒋真已经听了一天了。

  从早上的“怎么还不到中午”到中午的“怎么还不到下午”变成现在的“怎么还不下课”。

  遗憾的是,蒋真对冯问蓝此刻的心情完全无法感同身受。

  她一边奋笔疾书记笔记,一边杀人诛心:“这才刚上课十分钟,下个鬼的课。再说了,下课了也没用,起码还得拖五分钟堂,你且等着吧。”

  “……是哦。”

  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冯问蓝重重地叹了口气,又突的眼睛一亮,想到了不用再等待的好办法,和蒋真商量道:“要不然待会儿我就说我去上厕所?”

  “……上什么厕所,你先给我好好上课!”蒋真冲她翻了个大白眼,无语道,“人又没来,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看那些中千万彩票的人去兑奖的时候都没你这么积极!”

  冯问蓝被说得无法反驳。

  但她又想反驳,重新趴在桌上,小声咕哝道:“可是,我这个明明比千万彩票珍贵得多。”

  “什么?”蒋真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冯问蓝不想再找骂了,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听课,因为这样时间才能过得更快。

  好在老天爷眷顾了冯问蓝一次。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课堂内容正好讲完,难得没有拖堂。

  冯问蓝几乎是和是讲台上那句“下课”同时起身。

  结果由于动作太急,站起来的时候,她的右腿膝盖猛地磕在了桌洞尖锐的一角上,书桌也被撞得往前一滑。

  而前排的邹旭阳这时刚好转过身,于是书桌便直直地飞进他的怀里。

  他的胸口被撞得一疼,边揉边说:“哎哟,我的祖宗,你这是干嘛呢。”

  蒋真也服了:“你看看你,急什么急,这下磕疼了吧!我看看破皮没有。”

  “没事没事。”

  冯问蓝压根儿顾不上检查伤口,丢下一句“我先下去了啊”便单着腿,迫不及待地一蹦一跳冲出教室。

  蒋真还是很不放心,在后面叮嘱道:“那你慢点跑!别摔着了!”

  冯问蓝挥了挥手:“知道啦!”

  看着她可怜又欢快的背影,邹旭阳奇怪道:“蓝蓝今天是因为做错了事被请家长,而不是因为得了什么大奖吧?怎么搞得这么心潮澎湃的。”

  见喜欢的人当然要用跑的。

  不过,一个只知道看爱情动作小电影的直男是不可能理解这种心情的,所以蒋真并没有打算和他深聊,开始盼着冯问蓝把人接上楼来。

  她今天倒要看看这个擅长蛊惑人心的九尾妖狐到底长得有多看!

  刚才撞上桌角的时候,冯问蓝的感觉还不明显。

  等跑到了楼下,她才忽然觉得膝盖火辣辣地疼,尤其是皮肤和裤子产生摩擦的时候。

  可现在不是处理伤口的时候。

  稍微歇息了一两分钟后,冯问蓝一只手扯着裤腿,防止和皮肤接触,像个提线木偶似的,就这样继续往外走。

  校园里已经有很多人了。

  下了课的同学们陆陆续续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有去吃晚饭的,也有去打球的,还有去操场上散步的。

  在一片蓝色的海洋里,冯问蓝一眼便看见了那座孤岛。

  他站在人群中,干净得如同身上那件设计简单却质感高级的休闲衬衫。

  疏冷的侧脸轮廓在晚霞映照下,被镀上了一层绮丽色彩,成熟的俊朗中依然可以找到少年气。和腕间那串黑色佛珠一样,没有被世俗浸染。

  路过的少年少女们全都不由地被他吸引视线。或悄悄打量,或正大光明地看。

  冯问蓝的眼睛更是挪不开。

  她松开了拽裤腿的手,重新加快步伐,跑过去,开心叫道:“哥哥!”

  听见她的声音,孟斯礼转过身。

  小姑娘已经蹦蹦跳跳来到他的身边,仰脸望着他:“你等很久了吗?”

  已经在车上等了一个小时的孟斯礼:“刚到。”

  “那就好!”

  难怪没给她打电话。

  冯问蓝松了口气,又叹了口气。

  前者是庆幸他没有等太久,后者是遗憾,要是她再晚几分钟下来,说不定这会儿她已经拥有他的手机号了。

  看来心急果然吃不了热豆腐啊。

  冯问蓝独自在心里惋惜,面上没表现出来一丁点失落,笑吟吟地看着他:“那我们走吧。”

  说完,她领着孟斯礼朝学校里走。

  也不知道是因为人在熟悉的环境里更放松,还是因为冯问蓝本来话就多。

  一进学校大门,她的话匣子又打开了,像个招生办的老师似的,事无巨细地为孟斯礼介绍着学校的一草一木。

  “那儿是我们的操场,一点儿遮阳的都没有,每次开运动会都会被晒死。”

  “这是一条七里香花廊,夏天开满七里香的时候特别漂亮。每次上体育课,到了自由活动时间,我们都会跑去小卖部买一支冰淇淋,然后坐在这儿乘凉。要是不想上体育课的话,就装肚子疼,去花廊尽头的医务室里躺着。”

  “那边是食堂,不太好吃,而且面积很小,中午要是老师稍微拖一下堂,再去的话,基本就没位置了,所以我们都宁愿跑远一点,去外面吃。学校对面有一个小区,里面全是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待会儿我带你去好好消费一番!”

  “嗯……这栋教学楼后面还有一个车棚,我们教导主任最喜欢去那儿抓偷偷约会的小情侣了,一抓一个准,我和我同学也撞见过好几对在那儿接吻。”

  和往常一样,一路上,都是冯问蓝一个人在那儿叭叭叭地说个不停,孟斯礼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她已经习惯了,也不在意。

  只不过,冯问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他讲这么多关于学校的事。

  明明他以后都不可能再来了。

  而在想不明白的事上,冯问蓝通常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大不了就当是为了让路上的气氛不那么尴尬。

  很快,他们就走进了教学楼。

  楼梯口就在不远处。

  面对长长的楼梯,刚才被尽量无视的疼痛感又回到冯问蓝的膝盖上。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

  毕竟爬楼梯不像走路,尤其是一口气爬五层楼,膝盖和裤子的接触面更大,接下来势必是一场硬仗。

  冯问蓝做好了咬牙战斗到底的准备。

  谁知她的左脚刚迈上楼梯,衣袖忽然被人拽住。

  低头一看,是孟斯礼的手。

  他的视线垂落,扫过她的右腿,无波无绪地陈述着事实:“你受伤了。”

  冯问蓝一惊。

  她以为她隐藏得够好了,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暴露的,赶紧解释道:“刚才不小心磕着了膝盖,不过不严重,不影响走……”

  话没说完,面前的男人身子一低。

  他半蹲在她的面前,动作轻缓地拉高她的校服裤腿。

  伤口接触到空气的刹那,孟斯礼听见小姑娘小声地倒抽了口气。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膝盖上。

  细嫩的肌肤破了一块皮,没怎么流血,但在雪白无暇的皮肤上足够触目惊心,如同水蜜桃被撕开一层皮,露出水分饱满的果肉。

  孟斯礼眸色微深。

  他沉默着,情绪平静地放下她的裤腿后,抬头看她,问:“自己走还是我抱你。”

  小姑娘正咬着嘴唇忍疼,纯净的褐瞳里满是雾气,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孟斯礼又重复了一遍:“嗯?”

  “啊?”

  冯问蓝第一次用这个角度看他的眼睛。

  似乎比仰头看他时还要好看,黑得纯粹,仿佛藏着漩涡,卷走人的一切理智。

  冯问蓝差点看入迷。

  听见孟斯礼的声音后,她慢慢从他的美色里回过神,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以后,脸腾地红了起来。

  吓、吓死了。

  她听成了“自己走还是我泡你”。

  冯问蓝唾弃自己的空耳。

  见孟斯礼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仿佛如果她选择后者,他真的会抱她,她立马做出选择:“我我自己走,自己走!”

  孟斯礼起身。

  他一手握着她纤细的胳膊,借力给她的同时,带着她朝某处走去。

  冯问蓝被反客为主,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不是去教室的路,问道:“我们是要去哪儿啊?”

  “医务室。”

  “啊?!”冯问蓝的脚步立刻停下,清醒过来,和他讲了讲轻重缓急,“不用去医务室,这点伤真的没什么的,我们还是先去办公室吧,要不然我班主任该等急了。”

  然而孟斯礼并没有分担她的着急。

  他扶着她继续朝前走,淡淡的,又让人不容拒绝地说:“让他等。”

  冯问蓝:“……”

  看样子这医务室是去定了。

  冯问蓝不可能和他发生争执,所以最后还是乖乖跟着他来到了医务室。

  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好奇羡慕八卦的目光。

  推开医务室的门后,里面却空空荡荡。

  见状,冯问蓝反倒松了一口气,对身后的男人说道:“老师可能吃饭去了。”

  她的本意是,他们现在进去也没用,不如待会儿再来。

  可孟斯礼像是没听懂。

  他“嗯”了一声,推门走进去,把她安顿在一张椅子上,而后自行去一旁的柜子里找需要用的药水。

  冯问蓝只能看着。

  兜里的手机这时突然震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看,是蒋真发消息问她怎么还没上来。

  她赶紧回了一条。

  ——在医务室,马上上来,是不是老班在找我?

  孟斯礼比蒋真的回复更快来到她的身边。

  他第二次蹲在她的面前,冷柔的嗓音和蘸了碘伏的棉签一起落下:“疼就出声,别咬自己。”

  冯问蓝放下手机。

  闻言,她说了句“好”,不敢看伤口,但又想看他,于是靠着说话分散注意力,叫他:“哥哥。”

  孟斯礼低低地应了一声。

  冯问蓝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学校的医务室在哪儿啊?”

  孟斯礼:“你刚才说过。”

  冯问蓝:“?”

  有吗?

  她完全没印象,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是她刚才那一大堆废话里的其中一句。

  原来他每次都有在认真听她讲话啊。

  这个认知点燃了冯问蓝心里烟花。

  她忍住开心得想要晃动双腿的欲望,撑在椅子边沿的手指却忍不住跳起了舞,又开始了碎碎念。

  “对了,哥哥,我们班主任说话比较难听,话又多,待会儿可能会比较辛苦,你坚持坚持哦。”

  “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有被请过家长吗?哦……应该是没有的,你这样的好学生可能只会被请回学校给学弟学妹们开讲座。”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被请家长,以往都是被拎到办公室骂几句就好。唉,清清白白的高中生涯就这样被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时间,静谧的空间里只回荡着她的声音。

  也许是这一招注意力分散大法奏了效,过程中,冯问蓝竟然没觉得有多疼。

  等到伤口处理完毕的时候,她的废话也抖得差不多了。

  最后,她说了句“谢谢哥哥”,从椅子上站起来,抓紧时间办正事。

  谁知还没走出医务室,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

  邹旭阳一脸焦急地冲进来,一声“蓝蓝”还没喊出口,就和冯问蓝迎面撞上。

  他赶紧问道:“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冯问蓝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邹旭阳:“蒋真说你在医务室啊。你真的太能莽了,不就去接个假家长吗,至于这么激动……”

  说到一半,邹旭阳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忽然“惊喜”地发现,原来“假家长”就站在旁边。

  医务室是一间夕照房。

  此刻铺满了橘黄色的余晖,如同打翻了一罐橙子汽水。

  男人冷淡清冽的眉眼却没有沾染上这暖色调光线的一丝温度。

  邹旭阳莫名打了个冷颤,剩下的话也想不起来说了。

  见气氛不太对,冯问蓝清了清嗓子,打破僵局:“快上楼去吧。再不走,老班恐怕要以为我畏罪潜逃了。”

  邹旭阳“哦”了一声,回过神,背对着冯问蓝,蹲在了她的面前。

  冯问蓝:“?干嘛。”

  邹旭阳:“背你上楼啊。”

  “……背什么背!我只是蹭破了皮,又不是腿断了!别这么小题大做。”冯问蓝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赶紧起来。

  “少废话,快上来。你受伤我也有一半的责任。”邹旭阳岿然不动,甚至反手去抓她的手腕,打算直接把她拉到背上。

  结果他的手在背后捞了半天,一直没捞到冯问蓝的手腕。

  回头一看。

  冯问蓝的手腕正被另一个人的手扣着。

  那手骨骼分明,充满力量,和手腕上的佛珠相得益彰。

  邹旭阳不解抬头。

  逆着光,他撞见了男人的眼睛。和刚才的平静不同,他似乎在里面看见一丝阴冷,仿佛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邹旭阳僵住。

  还没等他确认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对方已经收回视线。

  孟斯礼微垂下眼。

  他看着一脸呆愣的小姑娘,漆黑眼眸和平时无异,安静而平和,神情寡漠的脸上却罕见地有了情绪的踪影,嗓音低沉地提醒她:“你刚才没有让我背。”

  言外之意,其他人也不能背。

  冯问蓝:“?”

  作者有话要说:十八岁的蓝蓝:哥哥这是在为我争风吃醋吗!

  二十三岁的蓝蓝:幼稚!连个高中生都要针对!

  礼礼的狩猎开始了

  谢谢【困了睡觉】【32418339】砸雷以及大家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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