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_与武郎将的闲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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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冬日,一辆挖掘机开进桃溪乡溪东村的村郊,爬上村郊的一座土丘,撞开木栏,将建在土丘上的一栋砖瓦房给扒了。

  曾经居住在这里的养鸭人家,搬走已经快一年,用木栏围住的养鸭场,鸭舍也已经清空。

  本来这里也不是养鸭住户的宅基地,他们只是租借。

  现今,宅基地的主人将这块土地给转让了,买主就是武昕森。

  挖掘机一铲一铲地扒下砖瓦,砖瓦落地,哗啦哗啦作响,一辆运土车慢悠悠驶上土丘,满车运出,不久又空车回,十分有效率。

  武昕森开车行驶在桃溪乡的山道上,途中,他沿着溪水畔的小路行进,这段道路僻静,窗外只有鸟叫虫鸣声,他放慢车速。

  桃花溪曲曲婉转,两岸夹绿,水清可照影。

  车直开至沿溪小路的尽头,驶向通往溪东村的公路,公路开阔,路上没有什么车,武昕森驾车驰骋。

  也就在这时,武昕森接了个电话,是徒弟孙光洪打来。光洪的声音,听着有点着急,他问:“师父,你人在哪?”

  “桃溪乡,有事?”

  “师父,你这几天千万要小心!自打咱们公司拿走褚胖子的一大单生意,他就记恨在心,放话说要找几个黑涩会的人搞你。”

  “哦,你听谁说?”

  “我昨儿跟卖厨卫的老潘喝酒,他透露给我。他说褚胖子可恨死我们了,还发誓一定要把我们撵出装潢行业。”

  武昕森像似没在留意听徒弟的话,他将车往左拐,就快抵达溪东村的村口。

  “师父?”

  “现在是法制社会,褚东阳也不是文盲,就说说气话。”武昕森没放心上,正常人不会做这种蠢事。

  光洪一听有道理,这不还有警察叔叔呢,褚胖子真敢犯浑,就准备去监狱里捡肥皂吧。

  “师父,你刚才说你在哪里?”

  光洪似乎才反应过来,他道:“师父你不会真去买乡下的宅基地吧?现在乡下的地也不便宜,拿那些钱去付个琼琚园的首付不好嘛。”

  “我明日回去,你告诉小戴他们,金耀的工人要是再过来工地挑衅,就报警处理。”武昕森叮嘱几句,将电话挂了。

  褚东阳开着一家名叫“金耀装饰”的装潢公司,他的公司与武昕森的“昕森装饰”开在同一条商街。

  武昕森家的生意特别好,两家又相邻,褚东阳看着十分眼红。

  “金耀装饰”确实有几个在谈还未谈成的客户,自发跑去了“昕森装饰”,并和“昕森装饰”签下装潢合同。

  褚老板的客户流失,他认为是被截胡了,其实应该往自身多找找原因。

  武昕森在土丘下停好车,他爬上斜坡,很快就站在他自己的宅基地上。挖掘机司机的效力很高,铲平了建筑,将废料扒拉上运土车,一个上午,就将地表的杂物清理大半。

  一台铲土车停在土坡的一侧,它等待着,等挖掘机忙完,让出道来,它好进去将鸭舍的脏土铲走。

  武昕森站在工地外沿看了许久,转身往土丘东面的林地走去,他散着步,在林中穿行。

  阳光投射入林地,风掠过树梢,熟悉的风穿林而过,拂过肌肤,光影在他的脸上、肩上斑驳。

  恍惚之际,仿佛回到昔日时光。

  那时他和顾澹就住在这里,相伴左右,任日夜交替。

  那么漫长的时光逝去,溪东村早已没有当年孙钱村的村貌,但山丘溪水还依稀能辨认。

  午后,挖掘机退场,铲土车替代了它,进入工地忙碌,武昕森站在一旁监工,司机在指定的地方铲土,其他地方不动。

  工程车的机械声,在工地上响了一天,到天黑才停止

  夜深,工程车撤离,工人也都离开了,工地只剩武昕森一人。

  四周漆黑,山林寂静得只有风。

  一盏强光探照灯,被搁在车顶上,武昕森打开汽车后备箱,从里边搬出一台仪器,那是台金属探测器。

  一千年前,武昕森在自己的房子里,埋下了一罐东西,里边有金饼,还有赏功金币。

  千年的时光,对武昕森而言只是穿越的一瞬。

  掩埋那只装金子的陶罐时,武昕森挖得很深,但他不确定在漫长的时光里,它们是否还在,是否已经被人无意间发现,被掘走。

  武昕森移动仪器,用它探测地面,他寻找得很仔细,寻了很久,夜风有点冷,但他不慌不忙。

  有自然好,没有也不遗憾,在他让人往上头挖地基,营建房屋前,他最好先自己找寻一下。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凌晨两点,武昕森寻到几个硬币,一些铁钉,倒也有点意思。

  武昕森划分区域,一寸寸搜寻,天快亮时,他再一次听到耳机里探测到物品的声响,他拿起手中的铲子往下挖。

  得是他有这样的体力,挖了一夜,换做是别人早累趴。

  武昕森挖至半人高的深度,他手中的铲子击碎了一样物品,发出清脆响声,直觉是陶片。

  拿来手电仔细一照,看到一只陶罐的盖子露出泥土,适才手铲敲坏的正是陶罐的盖子。

  捡起陶罐盖子的碎片,武昕森看了看,嘴角微微有笑意,很眼熟,这正是他当年埋的那只陶罐。

  武昕森将整只陶罐从土中掘出,他倒出陶罐里头的泥土,随泥土倒出的,还有他窖藏的金饼和赏功币。

  亲手所埋,亲手掘出。

  武昕森捡起这些金色的物品,将它们放回陶罐,将陶罐套进一只旅行箱里,他把旅行箱提上车。

  武昕森驱车离开溪东村时,天已经亮了,他一路出桃溪乡,前往城里的酒店,在酒店里睡了一觉。

  换成是别人,恐怕兴奋得睡不着觉。

  武昕森拉上窗帘,沉沉地睡去,旅行箱静静放在他的床边。

  这一觉睡至午时,武昕森补了眠,吃了顿午饭,他继续上路,驱车上高速,前往越城。这一路,旅行箱就躺在汽车的后备箱里,

  回到越城,已经是深夜,武昕森将车开进小区的停车场。

  停车场有好几个灯坏了,还没及时修,里头昏暗。

  武昕森开着车灯照明,找到停车的位置,他刚将车停好,突然跟前一根铁棍猛地挥来,敲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

  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玻璃破裂,接着又连砸了两下,那声效相当吓人。

  车外站着两名陌生男子,一个穿夹克,一个戴兜帽,他们手中拎铁棍,来者不善。

  夹克男高大威猛,短平头,粗链子,造型很有些江湖派头;兜帽男不停挥动手中的铁棍,表情很是疯狂,嘴里还一通怪叫。

  这两人凶神恶煞般,一连砸碎车的前挡风玻璃,还有两侧的车窗,武昕森坐在驾驶座上不动,看视他们。

  兜帽男勒令武昕森下车,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朝着武昕森怒吼:“下来!你给我下来!”

  武昕森打开车门下车,他刚走出来,兜帽男就想去揪他的衣领,奈何武昕森可比他的个头高多了。

  兜帽男骂骂咧咧地靠近武昕森,突然他整个人蜷缩地跪在地上,还发出了一声疼极的闷叫声,他手中的铁棍也“哐当”一声掉落。

  夹克男显然没反应过来,等他看见同伴捂着腹部,在地上痛呼,他才意识到那是遭袭了。

  这个开车的老板很猛呀,出手好快!

  “哼哈!”

  夹克男一把扯开自己的夹克,露出纹青的双臂,他抡着铁棍就朝武昕森的头打去,紧接着,夹克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瞬间就被摁在地上摩擦了。

  “老板轻些!啊,疼!”

  夹克男的右手臂被武昕森扭向背后,手中的铁棍早掉了,他疼得用左手捶地,武昕森都还没怎么使劲,他疼得嗷嗷叫。

  武昕森道:“闭嘴。”

  夹克男嚎着嚎着,都听出哭腔了。

  武昕森没理睬夹克男,不过他终于还是松了手,他用一只脚压在夹克男的背上,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江墅派出所吗?我刚在停车场遭遇两名歹徒袭击,哦,我没事。”

  他直接打了小区所属的派出所电话,出警快。

  “他们手拿铁棍,砸坏了我的车,我在……”

  武昕森淡定从容,向警察报出了所在位置。

  兜帽男趁着武昕森报警这会,已经爬起身,他对夹克男使了使眼色,夹克男一脸苦逼,兜帽男很是嫌弃,他握紧铁棍,悄悄挨近武昕森。

  铁棍朝着武昕森的后背挥去,不想挥空了,武昕森早有察觉,他敏捷避开,随即,武昕森抬脚踹向兜帽男,兜帽男的身子飞了出,撞在一旁的柱子上,再没声息。

  “大哥!大哥!我们哥俩有眼不识泰山!大哥别打我,我不敢动,就猫在这儿等警察。”

  夹克男从地上骨碌爬起,趴在一旁讨饶,他见武昕森朝他走去,他心里那是真得慌。

  他压根没想到,打人不成反被捶,怎么就那么倒霉,这是遇上武术高手了吗?

  武昕森蹲下身问道:“谁派你们来?褚东阳吗?”

  “是是,就是褚老板!我们兄弟俩供他差遣,拿点钱花花,真的只是要砸车玻璃,没想想要害您。”

  夹克男点头如捣蒜,一五一十都说了。

  “行吧,等会警察过来,你好好去录个口供。”武昕森起身,他听到汽车驶进地下室的声音,警察没来那么快,派出所有段距离,应该是小区的住户。

  武昕森和夹克男站的位置在过道上,很显眼,开车的司机看到他们,立马下车,从车上一同下来的,还有两名少年。

  原来是一群出去蹦迪夜归的少年郎,喜获黑涩会两枚。

  少年们非常仗义,帮武昕森看住两名歹徒。

  没多久,警察来了,兜帽男也缓缓转醒,他和夹克男一起被警察押上了警车。

  武昕森跟着到警局做了笔录,做笔录时,警察还很好奇,问他是怎么赤手空拳制服两名拿铁棍的歹徒,武昕森未加思索,说道:“我学过跆拳道。”

  离开警局,已经是凌晨时分,武昕森回到停车场,打开汽车后备箱,将装陶罐的旅行箱提上楼。

  武昕森回到自己的租处,他将旅行箱往衣橱旁一放,脱衣服进浴室洗沐一番,躺床睡觉。

  几天后,武昕森在家安置了一个保险柜。

  两年前,武昕森就搬离了原先窄小老旧的住所,他的新住所离他的公司很近,在豪宅成片的琼琚园旁边。

  他租住的楼层高,站在落地窗前,能眺望不远处江岸的别墅群。

  夜里这一带十分繁荣,灯火辉煌。

  年底,公司的事情多,再兼之褚东阳的事,武昕森一连忙碌了好几天。

  一个相较清闲的周末,武昕森去提他那辆被歹徒砸坏车玻璃,现已修好的车,回程,他经过一家渔具店,这才想起他许久未去钓鱼。

  在现代生活的这些年后,武昕森仍保留着一些昔日的喜好,垂钓便是其中一件。

  回到住所,武昕森去拿钓鱼的家伙,鱼竿、鱼桶、网兜等物,不忘他的小凳子和水瓶,俨然还是个退休老干部。

  城市里有收费的钓鱼场所,不过武昕森还是喜欢野钓,他驱车一个半小时,前往一处叫前安镇的地方,那儿有个耳湖,水很净,鱼不少。

  武昕森以往去过几趟耳湖,相当安静的一个去处,风景不错,适合垂钓。

  前安镇是个古镇,平日里有不少游客,旅游设施也还不错,武昕森傍晚来到前安镇,入住民宿,附近找了家餐吧吃饭。

  坐在餐吧靠窗的座位,武昕森吃饭喝酒,见进来的客人越来越多,才意识到这是家小有名气的店。

  没多久,店里的座位基本都坐满了,武昕森那桌还有一个空位,一名年轻男子朝武昕森的桌子靠近,男子正在看武昕森,而武昕森也正好抬头看他。

  不好说谁先看谁,只是一眼,武昕森险些将手中的玻璃杯给捏碎了。

  他一个经历过数场生死离别,恩怨荣辱如过往云烟,跨越过漫长时空的三十岁老男人,此时险些克制不住自己。

  武昕森表面淡定地把杯中酒饮尽,其实他的手在抑制不住地抖动,他听到一声再熟悉不过,且令他十分怀念的声音问道:“这儿没人坐吧?”

  那人的嗓音明显因激动而带颤,他伸手拉椅子,连拉两下才将椅子拉出来,他坐在武昕森的对面。

  武昕森利落的短发,干净的下巴,衬衣西裤,长大衣,手臂上有手表,桌上放着手机,他完完全全是一个现代人。

  他的变化是如此巨大,和当年那个结髻,留络腮胡,穿着破旧短褐的打铁匠有天壤之别。

  武昕森不认为顾澹认出了他。

  顾澹确实没有认出来,但他一直盯着武昕森看,时而还低头,似在思考着什么,武昕森看到他咬了咬手指,那是他以前没有的一个小动作。

  在白皙的食指中节的指背上,留下浅浅的牙印。

  作者有话要说:武昕森:会捐献一部分给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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