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约不来过夜半
郝维明无奈叹了口气，手掌揉搓着脸颊，排除烦闷的心情，然后有些软软靠在牌坊校门的石柱上。从早上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肚子里已经早就开始咕咕直叫了。
打开了劳动布挎包，看了眼里面的爆米花，手上仍能感觉到丝丝余温，有劳动布包裹着，加上天气炎热，还没完全凉透，闻了闻带着些玉米味的香气，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但还是扣上了挎包纽扣。
目光依旧是留意每一个经过的人。
这些人不管是男是女基本穿着蓝灰黑清一色劳动布，很少见的带什么如果不是女生脑后都长头发或者辫子，不看正面，很难分清是男是女。
更别说靠着身形特点一眼认出陈希了。
郝维明也只能眼睛一眨不眨的仔细打量每一个过路的女生，只要是留着两只麻花小辫、身高差不多、身形相仿的就仔细看上几眼。
有几次看到几个十分相似的背影，他实在忍不住悄悄上去看一眼，却根本不是，有时候被人发现还得满脸尴尬，忍受对方那十分怪异的眼神。
他也怕被人当流氓抓起来，不敢再乱上去看人，只能规规矩矩地站在牌坊校门底下，继续怀着焦急和期待等待着。
但一直等到了夕阳西沉四周一片漆黑，校门口已经没有学生经过，大铁门都被门卫大爷关上了，而他已经站得腿脚酸痛，无奈坐在了地上等，还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都没有看到陈希的身影。
耳边时不时传来蚊子嗡嗡的叫声，一巴掌拍在胳膊上能拍死好几只蚊子，手上被咬起了好几个大包……
但他还是不自觉地想等下去，他相信她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远处站在路灯下读书的学生，这附近空无一人。
远处忽然有一盏手电筒晃动起来，然后照在了他的脸上。
他用手挡住了那有些刺眼的手电光，偏着头看到了黑影里好像是一个女孩子模糊的身影。
他一下子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手上和裤子上的灰尘，兴奋地抱着起挎包，笑道：“你来啦！”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来的。
整个人一下子有说不出的兴奋，完全将漫长的等待抛诸脑后，只要来了，再漫长的等待也不值一提。
“爆米花，我专门帮你买了一大包……”他把挎包去了下来，着急地打开纽扣正准备递过去，那照在他脸上的手电光缓缓移了下来，而那个身影逐渐地走到了他的近处，他一下看清对面那人的脸，整个人呆楞在了原地，手里的挎包一下子掉落在地，白花花地爆米花倒了出来，洒落一地。
因为饥饿和疲累，加上这突如其来地变化，他双手开始颤抖起来，呆楞了好久，才声音有些颤抖着说道：“俞……俞惠，怎么是你？”
俞惠此刻左手提着网兜，网兜里是一个旧铝饭盒，看到郝维明挎包忽然掉到了地上，她一着急下意识想伸手去接挎包，却没想到手上得网兜被甩飞了出去，“啪啦”一下砸在了地上，饭盒盖子弹开了，两个白馒头顺着口飞出来，还好有网兜阻拦没有在地上打滚，但里面的白菜粉丝可就没那么好运了，飞溅出来撒了一地。
俞惠哎呀了一声，连忙把饭盒先捡起来，把两个白馒头仔细拍去上面的灰尘放回饭盒里，把饭盒盖严实，看了一眼地上白菜粉丝，有些心疼懊恼，但还是转头去捧起地上一小堆一小堆的爆米花，把最上面的全捧进郝维明的挎包里，然后才把挎包严严实实的扣上，和饭盒一起递给郝维明。
郝维明接过挎包，看到上面的饭盒，然后看着俞惠，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俞惠脸上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我们下午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一直站在这里，猜你应该没有吃饭，就在食堂买了两个馒头和一份儿白菜粉丝，只是白菜粉丝都洒地上了，你只能将就着吃点了。”
郝维明紧紧捏了一下挎包，摇了摇头，想把饭盒递还给俞惠，“俞惠，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不饿！”
话刚说完，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响声，在安静的黑暗里，声音是那样的清晰。
俞惠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忙又强忍住了，难免有些尴尬地说道：“你既然吃过了，那就留着待会儿饿了吃。”
郝维明还是点了点头，把挎包跨上之后，拿着饭盒，想了想，还是从裤兜里掏出一小沓毛票钱和几张粮票，问道：“要多少钱多少粮票。”
虽然上辈子后来再没与她在钱财上分过什么你我，但这辈子怎么能一样呢？
她摆了摆，笑道：“不用了，我上午说请你吃饭你有事情，这就当我请你的了。”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那谢谢你了。”
看了看手里的铝饭盒，估计着俞惠也只这么一个饭盒，就说道：“要不这俩馒头我拿走，饭盒你拿回去吧，明早吃早饭什么的，你也要用。”
俞惠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让我室友他们我随便买点就一起吃了，你中午之前还给我就行。”
郝维明想了想还是问道：“对了，你住哪个宿舍？”
“五楼二十号宿舍，你到时候把饭盒放在宿舍管理员阿姨那里，跟她说给520俞惠就行。”俞惠说道。
郝维明听到这个宿舍号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点点头说了一声：“好，我明天早上给你一早还过来，不耽误你吃早饭。”
“那我先回去了，待会儿宿舍管理员可能要核对新生到寝人数。”俞惠说了一声，朝郝维明摆摆手，转身走出了几步，突然又折了回来。
郝维明饿得腿发软，正准备坐地上歇一会儿，看到俞惠折回来，连忙又站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俞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是在等她是吗？”
郝维明眼睛看向地面点了点头。
“你们约定时间了吗？”俞惠继续问道。
“就开学这几天，因为不知道具体的开学时间，就只是定了一个大致时间。”郝维明回答道。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他，说道：“那她可能有点远，明天或者后天才到，我以前好像见过她，所以女生宿舍那边我会帮你留意的，今晚挺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等……”
她又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对了，以后不要这样饿着肚子等人，吃饱了才有力气看清楚。”
郝维明听到她说这些话，心里忽然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手里紧紧握住饭盒，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俞惠朝郝维明再次摆了摆手，转身快步地离开了。
黑暗里，郝维明紧握着饭盒，看着拿晃动着远去的手电光，和那个单薄的背影，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直到那身影消失于道路的拐角处，他才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就连远处路灯下看书的人都没了，摇了摇头朝着宿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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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了劳动布挎包，看了眼里面的爆米花，手上仍能感觉到丝丝余温，有劳动布包裹着，加上天气炎热，还没完全凉透，闻了闻带着些玉米味的香气，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但还是扣上了挎包纽扣。
目光依旧是留意每一个经过的人。
这些人不管是男是女基本穿着蓝灰黑清一色劳动布，很少见的带什么如果不是女生脑后都长头发或者辫子，不看正面，很难分清是男是女。
更别说靠着身形特点一眼认出陈希了。
郝维明也只能眼睛一眨不眨的仔细打量每一个过路的女生，只要是留着两只麻花小辫、身高差不多、身形相仿的就仔细看上几眼。
有几次看到几个十分相似的背影，他实在忍不住悄悄上去看一眼，却根本不是，有时候被人发现还得满脸尴尬，忍受对方那十分怪异的眼神。
他也怕被人当流氓抓起来，不敢再乱上去看人，只能规规矩矩地站在牌坊校门底下，继续怀着焦急和期待等待着。
但一直等到了夕阳西沉四周一片漆黑，校门口已经没有学生经过，大铁门都被门卫大爷关上了，而他已经站得腿脚酸痛，无奈坐在了地上等，还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都没有看到陈希的身影。
耳边时不时传来蚊子嗡嗡的叫声，一巴掌拍在胳膊上能拍死好几只蚊子，手上被咬起了好几个大包……
但他还是不自觉地想等下去，他相信她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远处站在路灯下读书的学生，这附近空无一人。
远处忽然有一盏手电筒晃动起来，然后照在了他的脸上。
他用手挡住了那有些刺眼的手电光，偏着头看到了黑影里好像是一个女孩子模糊的身影。
他一下子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手上和裤子上的灰尘，兴奋地抱着起挎包，笑道：“你来啦！”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来的。
整个人一下子有说不出的兴奋，完全将漫长的等待抛诸脑后，只要来了，再漫长的等待也不值一提。
“爆米花，我专门帮你买了一大包……”他把挎包去了下来，着急地打开纽扣正准备递过去，那照在他脸上的手电光缓缓移了下来，而那个身影逐渐地走到了他的近处，他一下看清对面那人的脸，整个人呆楞在了原地，手里的挎包一下子掉落在地，白花花地爆米花倒了出来，洒落一地。
因为饥饿和疲累，加上这突如其来地变化，他双手开始颤抖起来，呆楞了好久，才声音有些颤抖着说道：“俞……俞惠，怎么是你？”
俞惠此刻左手提着网兜，网兜里是一个旧铝饭盒，看到郝维明挎包忽然掉到了地上，她一着急下意识想伸手去接挎包，却没想到手上得网兜被甩飞了出去，“啪啦”一下砸在了地上，饭盒盖子弹开了，两个白馒头顺着口飞出来，还好有网兜阻拦没有在地上打滚，但里面的白菜粉丝可就没那么好运了，飞溅出来撒了一地。
俞惠哎呀了一声，连忙把饭盒先捡起来，把两个白馒头仔细拍去上面的灰尘放回饭盒里，把饭盒盖严实，看了一眼地上白菜粉丝，有些心疼懊恼，但还是转头去捧起地上一小堆一小堆的爆米花，把最上面的全捧进郝维明的挎包里，然后才把挎包严严实实的扣上，和饭盒一起递给郝维明。
郝维明接过挎包，看到上面的饭盒，然后看着俞惠，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俞惠脸上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我们下午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一直站在这里，猜你应该没有吃饭，就在食堂买了两个馒头和一份儿白菜粉丝，只是白菜粉丝都洒地上了，你只能将就着吃点了。”
郝维明紧紧捏了一下挎包，摇了摇头，想把饭盒递还给俞惠，“俞惠，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不饿！”
话刚说完，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响声，在安静的黑暗里，声音是那样的清晰。
俞惠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忙又强忍住了，难免有些尴尬地说道：“你既然吃过了，那就留着待会儿饿了吃。”
郝维明还是点了点头，把挎包跨上之后，拿着饭盒，想了想，还是从裤兜里掏出一小沓毛票钱和几张粮票，问道：“要多少钱多少粮票。”
虽然上辈子后来再没与她在钱财上分过什么你我，但这辈子怎么能一样呢？
她摆了摆，笑道：“不用了，我上午说请你吃饭你有事情，这就当我请你的了。”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那谢谢你了。”
看了看手里的铝饭盒，估计着俞惠也只这么一个饭盒，就说道：“要不这俩馒头我拿走，饭盒你拿回去吧，明早吃早饭什么的，你也要用。”
俞惠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让我室友他们我随便买点就一起吃了，你中午之前还给我就行。”
郝维明想了想还是问道：“对了，你住哪个宿舍？”
“五楼二十号宿舍，你到时候把饭盒放在宿舍管理员阿姨那里，跟她说给520俞惠就行。”俞惠说道。
郝维明听到这个宿舍号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点点头说了一声：“好，我明天早上给你一早还过来，不耽误你吃早饭。”
“那我先回去了，待会儿宿舍管理员可能要核对新生到寝人数。”俞惠说了一声，朝郝维明摆摆手，转身走出了几步，突然又折了回来。
郝维明饿得腿发软，正准备坐地上歇一会儿，看到俞惠折回来，连忙又站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俞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是在等她是吗？”
郝维明眼睛看向地面点了点头。
“你们约定时间了吗？”俞惠继续问道。
“就开学这几天，因为不知道具体的开学时间，就只是定了一个大致时间。”郝维明回答道。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他，说道：“那她可能有点远，明天或者后天才到，我以前好像见过她，所以女生宿舍那边我会帮你留意的，今晚挺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等……”
她又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对了，以后不要这样饿着肚子等人，吃饱了才有力气看清楚。”
郝维明听到她说这些话，心里忽然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手里紧紧握住饭盒，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俞惠朝郝维明再次摆了摆手，转身快步地离开了。
黑暗里，郝维明紧握着饭盒，看着拿晃动着远去的手电光，和那个单薄的背影，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直到那身影消失于道路的拐角处，他才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就连远处路灯下看书的人都没了，摇了摇头朝着宿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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