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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窈窈。”沈纾从屏风外进来,眼先入了榻,见人不在榻里才看到背靠衣柜只着里衣的沈沅,她蹙眉疑惑,“你在那做什么?”

  “没,没什么!”沈沅使劲靠了靠衣柜,直到确信柜门紧紧合在一起,不再自己打开,才过去回应沈纾,“阿姊,你一早来找我有事吗?”

  这衣柜本就小,对陆浔这么一个身量掀长的男人实在是委屈,又被她使劲压门,陆浔只得屏息在里面,他郁闷地靠里,抵了抵后腮,等他出去必要好好收拾她。

  沈纾刚想说话,鼻翼下飘飘忽忽一股怪异的味道“窈窈,你这屋子什么味儿啊?”

  沈沅一僵,脑子发麻,记起昨夜那个坏种在自己身上做的事,脸红了又红,支支吾吾道“是我最近新调的香料,怪是怪了点。”

  这味道可不像香料。

  沈纾蹙眉,打量着面前小自己四岁的阿妹,明眸皓齿,朱唇如玉,肌肤白皙水嫩,脸蛋如绯色通红,晶亮的眼波光流转,却又隐隐埋于疲惫,哪像是一夜安眠的模样。

  她并非不通情.事的闺阁少女,也不是个傻子。蓦地,她记起那夜祠堂她破了儿的唇,眼神怔住,那明显是被人咬的。

  沈纾走近几步,离她愈近,沈沅心里发虚,阿姊什么眼力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幼时她调皮贪玩,身子却病怏怏只能待在屋里。

  一日她趁人不注意偷偷跑出去,结果第三日又发了高热,她一口咬定是自己夜里蹬被子才病,阿姊一眼看出她撒谎,还训斥了她一顿。

  沈沅对上阿姊审视的眼神,愈发不敢看她。沈纾到她面前,在沈沅躲避时一把扯开她的高领,颈下斑驳的痕迹再也掩盖不住,沈沅慌乱地捂住脖子,眼睛闪躲,匆匆避开。

  “窈窈!”沈纾气得袖中的手攥了又攥,朝着她通红的耳尖就捏了过去,怒气冲冲吼道“那个畜牲是谁!”

  衣柜里的陆浔正系衣领,听到这句畜牲挑挑眉,又听那道娇娇软软的声音,怯怯地,一点跟他时的硬气都没有。

  “是,是…”沈沅一把拉过沈纾,怕陆浔听到,附耳小声,“是我养的一个小宦儿。”她面色愈发得红,还有点不好意思,不想再继续提这件事,“阿姊,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你不要再告诉祖母阿爹和阿娘好不好?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好一会儿,沈纾才缓下气。

  “什么时候开始的!”沈纾拧她的耳朵,“那个男人现在藏在哪?就你这点儿小心思哪日还不叫那个畜牲给你耍了。你想留着阿姊不拦你,但告诉阿姊他现在在哪,阿姊去收拾他,免得日后是个祸患。”

  沈沅生怕藏在衣柜里的陆浔听到,极力拦住沈纾,却没想到阿姊跟崩豆子似的说不完。

  “好啦,我明白的。阿姊还没说找我做什么?”沈沅一面安抚,一面忙转开话题。

  沈纾这才记起自己确实找她有事,她倒是没料想自己这个平素稳重温顺的阿妹胆子比她还大,沈纾头疼地揉揉眉心。

  想了会儿,沈纾委婉道“祖母近日烦忧多,你没事就多去陪陪祖母,哄哄她老人家。”

  “阿姊为何不去?”沈沅疑惑,瞧见沈纾一闪而过的忧思后,她便不再问了。她没出嫁的时候就感觉到阿姊好像瞒着什么秘密,而且她现在嫁人三年都和离了,阿姊却绝口不提亲事…

  沈纾回道“过不了多久我会去庄子待一段时间。”

  “为什么?”沈沅又问。

  沈纾轻笑,“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再跟那个畜牲来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实为惆怅。

  沈沅便不敢再问了。

  战战兢兢地将阿姊送走,沈沅终于能缓缓气,哀嚎一声躺回榻上,刚松懈下,眼前便罩了一片暗影。

  沈沅连忙过去抱住他的腰求饶讨好,“我错了王爷,你先回去好不好,时候不早我收拾收拾还要去给祖母请安呢!”

  陆浔冷笑,慢悠悠地将怀中娇软人的寝衣扯了下来,“给祖母请安哪比得上让小宦儿伺候快活?”

  沈沅的小脸烧得一寸一寸愈加红了,埋在他胸膛死活不肯看他,“你都听到了?”

  “叫嫂嫂失望了。”陆浔拦住她的腰,修长的指骨顺着她的腰段往下,冰凉的指腹紧贴她娇嫩的肌肤,点出粉嫩的花蕊,沈沅唇瓣颤颤,抖了两下。他俯下身,狭长的眸子戏谑地看她,又慢慢俯首下去。

  沈沅身子一软,被他勾住腰又躺不到榻里,只能将坐着,眸子水光泛滥,耳边听到环素送沈纾离开的动静,又不敢出声,只能紧咬唇瓣阻止溢出的音儿。

  白嫩的手攥紧,实在无处着落只能抓住他束起的乌发。

  他这人…怎么这么坏呀!

  …

  京郊外宅院郎中来过一次,磬钊的毒世间罕见,解药更是难寻,沈纾暗中花重金寻药,终于凑齐药量,服用一段时间体内的毒素就被清除许多。软筋散效力下去,过了几日磬钊能正常行走,他内力恢复几成,余毒在他体内也成不了什么大气,但磬钊并没就此离开,倒是真的在此安心居下。

  沈纾几日后再来的时候磬钊正在室内看书,是他托人寻来的对阵兵法。沈纾进门见他手里的兵法书细眉蹙了下,面露不悦,过去便将他手中的书抽了出来,转身去书架找一卷古文塞回他手里。

  磬钊对这些酸腐的诗文丝毫不敢兴趣,勉强翻了几页便无聊放下。

  仆从在长案前置椅,沈纾坐到他对面,“今日先读前两则。”

  磬钊合起书,对上她的眼,看了她一会儿,直言,“我像你的故人?”

  沈纾并不吃惊他会猜到,她也没想过遮掩,“除却长相,其他没一处像。”

  他是风光霁月,饱读诗书的谦谦君子,而面前这个男人却是武艺高强,杀伐果断的武夫。他少时卧于病榻,身上总有一股苦涩的药香,而他除却洗干净皂荚的味道,便是打拳回来的汗味儿。

  沈纾打心眼儿里不满。

  磬钊对她溢出的厌恶熟视无睹,随意甩开书,双手交叉懒懒地靠回椅背,行伍出身的人浪荡惯了,自然不会拘泥小节。沈纾却对他这番做派极为不适,“后午我会派嬷嬷过来教习你规矩。”

  磬钊看她笑,“还是别白费力气了,等毒清了,完成姑娘夙愿,你我一拍两散。”

  沈纾没理他的话,拿过被他扔出半寸远的书,翻过看了两眼,当年这本书他从开始读到结束,沈纾喜欢听他读书,下学后总还要缠着他读,上面的字迹也是他们三人一起标注。

  可面前这个男人,简直要比他差得不只一星半点。

  沈沅将手中的书卷归置平整,拂袖过去,对上男人的眸子,漆黑的瞳孔仿若暗夜幽深,若不看别的,他这双眼总归是相差无几。

  这么多年,思念犹如洪水,早就压制不住。即便是假的,沈纾都想骗骗她,哪怕一刻。

  唇瓣相贴时,沈纾闭了眼,她回忆往昔点滴,找到他的影子,就这样,她终于又找到他了。

  磬钊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大胆又果断,白白净净的脸却冷冰冰的,和他在漠北见到的剽悍的妇人都不一样。

  她看他时的眼总会若有似无地流露出哀伤,磬钊心知那是什么,她把他当成了别的男人,他不过是一个替身。

  磬钊眼沉下,莫名不爽,在她欲抽身离去时,拦住她的腰强迫她靠到他怀里,夺回主动权加深这个吻。强迫的代价便是在她挣扎离开后遭到她狠狠的一巴掌。

  “啪!”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她这一巴掌打得狠,脸上火辣辣的疼。

  磬钊偏过脸,舔了舔牙,咧嘴笑道“姑娘如此会玩弄人,可尝过被人玩弄的滋味?”

  他盯着她,阴鸷的眼犹如山里夜行的狼。

  “我想杀你,轻而易举。”

  沈纾落下这话,转身就走,离开时还带走了他唯一一卷兵书,他瞧着那抹窈窕身影远去,听她在门口厉声吩咐下人,“将这书烧了,打拳的桩子也给我劈开扔到火灶里,日后他的任何要求都必须有我的准允。”

  那下人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

  屋内的磬钊摸摸她打红的脸,又瞥了眼被她认真捋好的古文书卷,呵笑一声。

  …

  沈沅去请安时已经到了后午,沈老太太恹恹躺在榻上,应了声便吩咐人送她出去。沈沅终于知道阿姊说祖母心情不好是什么意思。

  她走到门口,还是放心不下又跑了回来,依偎到沈老太太怀里,乖乖软软的撒娇,“祖母,您有心事吗?和窈窈说,窈窈鬼点子多着,准能帮您解决了。”

  沈老太太慈爱地摸摸小孙女发顶,“祖母在想我们窈窈能嫁一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

  沈沅眼眨了下,脑中忽现阿姊走时陆浔对她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无耻!下流!放荡!

  她才不要嫁给这样的大奸臣!

  沈老太太没注意到她异样的面色,兀自道“和陆家那桩婚事是祖母不好,委屈你了。祖母想婚事还要你自己做主才好,你想嫁什么样的郎君和祖母说说,祖母给你挑挑。”

  “祖母。”沈沅低头,眼里一抹悲戚闪过,随之换上女儿家的娇羞,“孙女还不想嫁人。”

  …

  从慈宁堂回来,沈沅迫不及待就要补觉,她实在太困了,又困又累。

  这一觉睡下去,连晚膳都没用就到了白日,她迷迷糊糊地起来,环素到外间传话,说阿姊又要去寺庙上香。

  沈沅想了下,记起当年送陆浔的符纸,她好心好意送,他丢了不说还反过来嘲讽她,近些日子她也是在倒霉,深觉还是要再求一张。

  阿姊今日很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沈沅总觉得她无精打采,对什么都不理会,她一句话要说好几遍阿姊才能有反应。

  沈沅没再扰她,兀自坐在车窗处看外面。

  陆浔雷厉风行,不过短短两月,长安城街道的乞儿就比以往少下许多,百姓居有定所,民心安乐,昌盛富足,这才是沈沅幼时读的书中的太平盛世。

  柔和的光打在她的侧脸,沈沅弯弯唇,这个大奸臣原来也不是很坏呀!

  到佛音寺,沈纾有自己的事做,沈沅早就习惯阿姊的我行我素,自己上完香就去了佛音寺后山,红梅开得最盛一处。

  妖冶瑰丽,徐徐而放。

  沈沅身置其中,踏雪而行,裙摆迤逦而过,仿若红梅中俏皮的灵魅。

  “沈三小姐!”远处一男子声缓缓而来。

  沈沅惊异下,没料想到梅园内竟还有外男在,吓得转身要走,那人却比她还快一步。

  “沈三小姐留步!”来人云山雾缎披氅,少年青涩面孔,好似刚刚弱冠的年纪。

  沈沅被他堵住,尴尬福礼。

  “沈三小姐莫怕,我是大理寺卿何府的三郎君何环。”何环道。

  沈沅对大理寺卿的人并不熟识,但莫名地好像从哪听过何府名号,听完他接下来的话,沈沅就明白了。

  “我三哥哥,前不久还遣媒人到贵府提亲了。”何环清俊的脸显出几分赦然。

  环素也曾经跟她提过一耳朵,大理寺卿府来府上提过亲呀!要娶的还正是她呢!

  沈沅更加尴尬了,本想草草说几句赶快跑,身后突然又传来一道阴沉的男声,“谁要跟她提亲?”

  陆浔自回长安后除却不得已鲜少露面,大理寺卿府小郎君也没参加过宫廷宴席,自然便不认识摄政王的人脸,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人,以为他也是去沈家提亲的,登时就横起来维护自己三哥哥,沈三小姐可是他三哥哥先看上的女人。

  “自然是我大理寺卿府三郎君,我三哥哥。”何环道“我父亲大理寺卿在长安好歹也是正三品官职,兄台要是识相,最好尽快灰溜溜离开,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何环越说越多,越说越顺溜,沈沅有心插嘴都插不上,只觉头皮发麻,眼悄悄去看陆浔,哪知陆浔都没看她一眼。

  等何环说完,陆浔冷笑,“大理寺卿府?”

  “正是。”何环脖颈嗖嗖凉意刮过,依旧硬着脖子道。

  陆浔凉笑,连眼风都没给沈沅,转身就要走。

  这些日子,沈沅早对陆浔的脾气摸得差不多了,吓得忙跑过去,碍于何环在场,只偷偷拉他的衣角,焦急开口,“王…,”

  她顿了下,继续道“不是这样的,你等我回去,不,我现在就跟你回去。你放心,来府上提亲的那么多人,我看都不曾看过一眼,就连他们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

  “那么多人?”陆浔敏感地抓住她的话,重复了一遍。这笔账,他早就想算了。

  “不是,那些人大多是要给我阿姊说亲的,谁会愿意娶我这样一个弃妇呀!”沈沅赶忙又解释。

  远处的何环虽不明白他们三人关系为何看似这般亲密,但想到自家三哥哥还是要争取一下,添油加醋道“我三哥哥心悦三小姐,不论三小姐以前经历过何事,是否嫁过人生过子,我三哥哥都不在意!”

  沈沅现在只恨不得要缝上他的嘴,见陆浔目光又冷了,已露出杀意,再顾不得体面闲话,扑到陆浔怀里用力抱他,小脸埋到他胸口使劲儿蹭了蹭,“你别这样,我好害怕,就芝麻大点事儿算不得什么的,别因为这点事就大动肝火呀。”

  陆浔大掌拎住她裹身的狐裘,连带里衫都揪住,想要把挂在怀里的人扯出来。

  “松手!”陆浔沉下声。

  沈沅不依他,一咬牙,从他怀里抬头踮脚就去贴他的唇,落下身时贴到他胸口,软软糯糯哼声,“不松,我好冷,窈窈好冷,要哥哥抱着才暖和。”

  想了半天再插不上话的何环,望着远处紧紧相拥亲昵的三人,都快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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