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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陆浔拧眉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灼人,榻里的一张小脸酝出异样的红,两眼湿漉漉得无精打采,似是痛苦至极。他抿抿唇,面色愈发冷,将她拉在自己衣角的手握住,先吩咐一殿外候着的宫人拿他牌子到太医院轻赵太医,在净室备好温水。想了想又叫外间服侍的其他宫人全部散了。

  一通忙活完,时间过了大半,沈沅觉得愈发难受,被他握紧的手有汩汩凉意滑过,冲散她灼烫的体温,输入四肢百骸,每一根发丝都舒服清凉。

  她勾着他修长的指骨,企图获取更多的舒适凉意,沈沅无力地掀眼,眼睫上溢出的水珠子便吧嗒吧嗒落下来,她便用这样一双眼看向陆浔。

  手背上他的青白玉扳指一寸一寸缓缓摩擦,陆浔侧坐到她身旁,伸臂将人揽到怀里,冰凉的掌心抵在她腰侧,沈沅咬唇枕他胸口,簌簌的泪珠将他前襟染了个透彻。

  “嫂嫂确定要在这?”

  他低沉略带轻叹的声缓缓入耳,沈沅咬唇闷不吭声地抵在他怀里,泪水越涌越多,他身上的凉意好像也不够了,许久,陆浔感受到胸前软软地人终于启唇溢出一丝动静,“嗯。”

  声音被压得极低,说完她怕他听不到似的,轻轻点头。

  陆浔侧首咬她滴血的耳珠,指腹有一搭没一搭敲着她细软的腰,“外面没人,嫂嫂想叫也不必忍着。”

  轰隆一声,沈沅脑中放空,好似觉得有一道霹雳下来,将她整个人意识都击没了。倏的,脸才开始生出奇怪的燥热,愈发红,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

  陆浔见她颇为嫌弃不悦的表情,拧眉,扯下怀里藏得严实的人,不耐道“嫂嫂又不要了?”

  他作势要走,人刚转了个面,就被榻里的小手勾住腰带,纤细的手指缠绕在上面,可怜的人哭得双肩一耸一耸,梨花带雨,叫人心烦。

  赵太医提着药箱慌慌忙忙赶至时,殿外大门紧闭,不时传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动静。即便里间至殿门远,但情难自禁时人便愈发得恣意,佳人在怀,温香暖烛,恐无人受的住。

  赵太医老脸一红,简直不敢相信这传出动静的男子竟然是当今权倾朝野的鬼煞摄政王,他抱着药箱坐到外面台阶,心里长叹一声,开始数天上飘过的云,只等王爷唤他进去。

  药的效力愈发厉害,沈沅明显感觉到这次不同于几日前在九重阁楼那日,她好似被汹浪打上岸的鱼,苛求海水将她淹没,又眷恋于濒死之中。

  她看到陆浔近在咫尺的眉眼,一滴滚动的汗珠落到她的眉心,蓦地,她再忍受不住,被咬得发红的唇瓣张张合合,溢出一丝欢愉的动静。

  …

  不知过了多久,沈沅昏沉地躺到榻边,她看到陆浔坐在榻侧穿衣趿鞋,收拾好后,自己又被她抱着挪到榻内。实在是又困又倦,如抽丝一般,她单手无力地垂在外面,指尖触到他温凉的衣襟,下意识地轻碰了下。

  陆浔把她软绵绵的手塞回棉被里,她眼睫轻颤,泪珠顺着眼睫抖动落到她发红的脸。陆浔拿帕子将她的泪痕擦干,“这些时候太医应来了。”

  沈沅听他说话,意识才慢慢回笼,逐渐清醒。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眼巴巴看他,眼眶里豆大的泪珠就被她挤了出来。

  陆浔一件件拿过她堆叠在一起的衣裳放到床头,少有耐心地捋走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又碰碰她尚且发烫的小脸,问“嫂嫂是先诊脉还是先沐浴?”

  沈沅舔舔干涩的唇,眼先落下,想了会儿,再看他时带了点委屈,“先沐浴。”

  美眸盈盈如水,仿佛暗中含情,可偏偏她是无情。

  这样一双眼真叫人心烦意乱,陆浔不大高兴地拍她熨烫的脸,语气不善地找茬,“是伺候得不好,叫嫂嫂委屈了?”

  沈沅想到方才她抱他求欢的模样,被他训得愈加难为情,躲过他的手,不想再说话。

  大抵是陆浔心情尚好,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将手中小衣放到一侧,单手穿过她的后背双腿,连带着棉被一同抱了起来。

  寝室内净室与里间相连,倒不担心穿过外堂会被人发现。

  沈沅软软地依偎在他胸口,鼻翼下苦涩的沉木香徐徐而来,耳边强劲的心跳声竟让她觉得安稳。

  沈沅合眼,就这样靠到他怀里,乖顺地像只小猫。

  “王爷打算怎么处置陆识?”

  记起当初他对霍阿侣的手段,沈沅一时胆寒,陆识必是跑不了,她井不同情陆识,也没想过给他求情,但这件事楼氏和陆嘉禾也参与其中,楼氏既然知情,那陆嘉禾呢?她知道吗?

  沈沅蹙眉凝思,记起当初陆嘉禾黏在她怀里为她日后担忧的模样,打消了这个顾虑,眼睛骗不了人,陆嘉禾对她的关切井非假意。

  陆浔手扣在她腰侧,拨弄微松的棉被,将她包裹得严实些,“嫂嫂还是想想自己吧,多大人了,还中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沈沅脸一红,小声道“以后会小心的。”

  …

  入净室,水早备好,现正温着,陆浔过去把通风的窗关严,寻到一张窄榻,弯腰送怀里的人侧躺到榻上,起身后又从高架拿过一条大巾,把沈沅身上包裹地棉被换了,他呼吸略至耳侧,沈沅不自在地别过脸。

  陆浔掀眼看她,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娇嫩的肌肤,滑过她的鼻尖到了那朵柔软上。

  欢愉时小东西神志不清,估计让她现在回想怕是都模糊的,陆浔含住她的唇瓣,慢慢移到她的脖颈,许久才放开。

  沈沅双眼含雾,回神时陆浔已经抱她起身,解下她的大巾,扶她入了温水。

  陆浔俯身而立,目光穿过干净的温水便能看清里面全部,他看到她的露出的雪肤慢慢转红,仿若桃花的淡粉,娇妍如艳,在他面前毫不遮掩的绽放。

  他的手伸进热水里为她擦洗,平静的水面生出荡漾涟漪,圈圈的波纹滑动。

  “我可以自己洗。”沈沅按住他的手,仰头看他,红扑扑的脸满是羞耻无措。

  陆浔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许久笑了,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嫂嫂真当我不知你和陆晋一同洗过鸳鸯浴?”

  这和陆晋有什么关系?她只是觉得方才太过丢人,还不知如何面对他,怎么到他这就变了意思。

  陆浔仅说了这句话,随后他拿那只挂满水珠的手掐她的脸,他的手很凉,沈沅被他冰得下意识要躲,又对视上他漠然冷淡的脸,忍住了。

  “若是今日嫂嫂见到的是陆晋,该怎么办?”陆浔捏着她的脸,似是随意开口。

  沈沅眨眨眼,怕他生气,仔细想这个问题,如果她碰到的人是陆晋该怎么办呢?

  见她拧眉深思的模样,陆浔掐她的手停住,面色瞬间黑了,他凉湿的手狠狠摩擦她干净的脸,直到将手上的水珠抹干,阴沉道“嫂嫂怕是巴不得今日来的是陆晋呢吧,你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同他重修旧好,尽享鱼水之欢。”

  “不不,你误会了,不会的,不可能,我当时只一心去找王爷,除了王爷我没想过任何人!”

  见他动怒,沈沅更是害怕,又恐他不信,哗啦一声,沈沅躲过他的手,从水里出来,就这么过去抱他,水打湿的双臂去贴他精瘦的腰,软乎乎的小脸贴他的脖颈,有点委屈可怜,“我当时真的只想王爷一个人,王爷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

  沈沅说的是实话,当时她脑子里除了陆浔没有任何人,她只想过去找陆浔。说不清为什么,大约当时只有他一人可信吧。

  陆浔微怔片刻,敛下眼看怀中人,她好似急得都快哭了,闷闷带着点儿鼻音,柔柔软软地贴在他胸口,滑腻如凝脂的肌肤垂落已凉下的水珠。有凉风透过窗户缝隙进来,冻得她娇弱的身子轻颤。

  “行了,我信嫂嫂便是了。”陆浔大掌打她的屁股,凉声,“嫂嫂再这么抱下去,又该冻着,到时候别哭哭唧唧得让我伺候。”

  语气虽凉,却没有方才的怒,沈沅微微侧眼看他,咬咬唇,唇瓣踮脚在他下巴偷偷贴了下。

  水波波动荡漾,一圈一圈的,好像拨打到谁的心上。

  …

  陆浔拿大巾给她裹身,抱她回寝室,又拿棉被盖到身上。沈沅靠引枕侧坐,任由他拿巾帕擦发,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乌黑的发鬓里,带着淡淡温热,穿梭在发丝之间,不过一会儿就将她的头发擦干。

  “自己穿还是我给嫂嫂穿?”陆浔拿她衣裳放到床头,一层一层地摞好,整整齐齐地摆放。

  沈沅在净室待的时间长,身子发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一双美眸望他,小手揪他的衣袖,又轻轻地晃了晃。

  得,还是得接着伺候!

  …

  赵太医终于得进来诊脉,先前他已到九重阁楼去过一次,料想到诊脉的夫人是谁,是以见到帘后侧躺发倦的沈沅时,没多少诧异,立即垂眼躬身过去。

  楼氏从药铺里买的药井非寻常之物,而是祖传的秘药,初期服用无色无味,即便生病诊脉也不能发现,但若是长久下去,日积月累,服用之人就会以情为不可失之物,到后期严重时甚至一刻都离不得,仿若上瘾,越来越严重。

  而沈沅吃龙须糖已近两月。

  赵恒面色一点点凝重下去,收回诊脉的手,起身到陆浔面前躬身道,“王爷,夫人服用药物已久,毒素日积月累,根植血脉,想一时解毒,恐怕不易。”

  沈沅安静地躺在围幔里,悄悄听者,不发一点动静。

  陆浔瞥了里面拱起的小团一眼,直言,“如何能解?”

  围幔里的人不敢动了,甚至连呼吸都放轻,偷偷听着。

  赵恒接着道“待微臣开几副药可暂缓病症,但这药引却是难寻。”

  他为难开口,“想要解毒的药引必须要凤羽鸟心头的血。”

  “凤羽鸟心头血是万毒之首,其血若与更强毒物相撞则可解百毒。但微臣听闻,凤羽鸟自十九年前就已消失,没人见过。”

  赵太医离开,陆浔抬手掀起围幔,果不其然,棉被里的人缩成一团,身子一抽一抽,哭得压抑,还有点绝望。

  陆浔地将她扒拉过来,让她面对自己,一双眼都哭得有点肿,陆浔嫌弃道“又不是到绝路,嫂嫂哭什么。”

  “大不了日后发病,来寻我就是。”

  沈沅止住哭声,认真地想日后要一直跟陆浔求欢的模样,瞬间更加悲伤了。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沈沅小心翼翼地去拉他的手,红肿的眼睛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陆浔捏她的手,不知是不是沈沅的错觉,她竟觉得他的面色淡了下来,从未有过的认真,“也不是没有。”

  就是要付出的代价有点大罢了。

  他的面色太过严肃,甚至沈沅觉得他看她的眼竟有几分从未出现过的凝重和温柔。

  一瞬而过,沈沅眨了下眼,再回神时便再也捕捉不到,他又恢复到平素冷淡的模样。

  “时候不早,嫂嫂若休息够了偏门有人候着,会送嫂嫂回席面。”

  他拂袖起身,转身大步往外走,隔得远远,他阴沉的话一一入了沈沅的耳,“动用宫中羽林卫,找到陆识那个畜牲后关到牢狱里先上刑。”

  …

  沈沅有些疲惫,困意袭来,她却是没什么睡意,出来应该有些时候,再不回去阿姊该担心了。

  怕外人发现摄政王抱的女郎是沈沅,环素一直候在外面不敢进去,已过了大半个时辰,夫人还没出来,环素急得不行。正要想法子进去,就见打远走来一娉婷人影,正是夫人。

  环素急步迎上去,四周看了眼确认无人后才低声开口,“夫人,您有没有事?”

  沈沅摇摇头安抚她,“别担心了,我没事。”

  环素瞧她面色除了有点憔悴,终于正常些,才松下气,“夫人,咱们快回去吧,二小姐已经派人寻过一次了。”

  沈沅听后不禁头疼,二姐姐眼睛毒,她可要打起精神,千万不能露了陷。

  席面还没散,宴饮正欢时一片欢声笑语,沈沅离席大半个时辰,沈纾按捺不住派人寻过一次,没见到沈沅只看到跟在她身边的贴身婢女,只传话说夫人累了要歇歇,可哪里歇这么久还没回来。

  沈纾心里正担忧着,席面突然喧哗起来,三两妇人俯首帖耳似在传什么消息,陆家四房夫人面色惊恐地从席上起身,竟连宫礼都没做,恍恍惚惚地提裙就向外面奔,仿佛见鬼一样出了大事。

  沈纾纳闷,向后招招手,叫侍女打听打听出了何事。侍女听从吩咐下去,不过一会儿,人便回来,面上凝重,“小姐,揽月阁,陆家四爷出事了。”

  …

  陆识等许久,原以为沈沅会忍受不住哭着跑回来求他,想不到到最后竟还没等到人,陆识愤然地顺着沈沅离开的路去找他,即便找不到人,抓到她和外男私通也好,这种药他就不信还有人能受的住!

  在宫里转了几圈,陆识都没找到人,他愈加怀疑了,她人还能躲到哪去?

  陆识皱眉,觉出来时候差不多,想先回席,宫中羽林卫突然出现,竟不明原有将他抓了起来。

  陆识挣扎无果,开口,“是陆浔叫你们抓的我?”

  亦是无人理他,想来也是,宫里除了摄政王,谁还有如此大的权力呢?

  不过陆浔为什么要抓他?陆浔自回长安从未真正动陆家一人,这次又是什么引子让他抓了自己?

  蓦地,陆识记起长兄莫名其妙被陆浔砍断的手臂,今日不知从哪消失的沈沅,那样漂亮的脸蛋,窈窕的身姿,世间少有,难不成陆浔和自己一样…

  陆识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被人压上了揽月阁,亦是宫里最高的阁楼,放眼可俯瞰整座长安城。

  陆浔本想将陆识压到牢狱,可转而一想小东西可怜兮兮在他身下喊疼的模样,又觉得这样实在太便宜他,遂便让人到了这儿。

  陆浔慢悠悠拾阶而上,日光大亮,刺得他眯了眯眼,他走得慢,感受日光打到侧脸的温度,仿佛还有那人软软的唇贴上的感觉。

  少有的,真诚的,去亲近他。

  陆浔指腹在那处压了下,轻轻的,很快又收了回去。

  羽林卫退守楼下,独留陆识一人在上面,青霄守在一侧,见陆浔上来,近前拱手,“主子。”

  陆浔瞥了眼立到原处的人,缓步走近,“我本来想让陆家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望着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人,陆识下意识咽唾,心里惶惶不安,强稳下声开口,“王爷叫人抓我到这做什么?”

  “做什么?”陆浔呵笑,“四哥不是猜到了吗?”

  陆识诧异,难以置信地看他,脱口而出,“沈沅是你带走的?”

  “啊!”他话一落,右眼飞快被一只短刀扎重,整块眼球都凸了出来,狰狞可怖至极,惨叫声凄厉而过,声声不断。

  还没等人看清,陆浔已极速至陆识面前,眼都没眨拔出陆识眼眶里的短刀,又一声凄厉惨叫,滚烫灼热的血溅了陆浔满脸,他背对日光陷在阴影里,寒着的脸犹如地狱阎罗,“我碰一下都怕哭的宝贝,四哥也敢这么糟蹋?”

  手起刀落,短刀稳稳扎进陆识的胸口,连刀柄都扎了进去,陆浔盯着他的眼,缓缓转动刀刃,搅得陆识五脏六腑扭曲狰狞,陆识撑着最后一口气却死不得,甚至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他清除得感受到生命在流逝,眼前一黑便再没了意识。

  陆浔抬手拔出短刀,那具逐渐凉下的身体便如风中浮萍一般,扑通一声,从阁楼上坠了下去。

  死相之惨,不可名状。

  青霄忙过来呈上先前置好的干净帕子,陆浔接过草草擦了把面上肮脏的血迹,又去擦拭手中短刀。

  “她回去了吗?”陆浔淡声开口。

  青霄知道她是谁,回道“主子走后没多久,夫人就从后门回了宴席。”

  是她的性子,毕竟她二姐还在这,小东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家里人,心心念念都是沈家。

  呵,也不知道把他放在哪。

  …

  陆浔没继续留在宫里,先回了九重阁楼,陆家肮脏的血让他觉得恶心。

  揽月阁的动静不小,没过多久,席面上所有人都知道了,陆家四房夫人哭喊着趴到陆识摔烂的身体面前,哀嚎不断。陆识尸体已然凉透,胸口拳头大的窟窿透风,脸被摔得稀烂,死相凄惨,再看不出本来面貌。

  席面上人纷纷探情而至,沈沅站在人群外面,她知道地上躺着的人是谁,她也知道是谁下的手。

  陆浔的手段她亲眼见过。

  沈沅在原地怔然片刻。

  “窈窈!”

  耳边是熟悉温柔的声音,抚平她心下的慌张恐惧。

  沈纾提裙小跑过来,就见到阿妹傻傻地呆怔在原地,她早就派人打听过,知道是怎么一番情状。窈窈幼时便就胆小,小时候一段时间还极为怕黑,都是她陪她睡,今日见到这番情形,必是怕极了。

  “窈窈我们回家,不怕了,不怕了…”沈纾过去抱住沈沅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窈窈我们回家。”

  沈沅好像没了意识,被沈纾牵着,挪动两步,提线木偶般跟着她。

  …

  这夜晚饭间沈沅没吃多少,沈家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提这件事,入夜沈沅回屋,梳洗过后入了暖榻。

  她井不是害怕陆识的死状,他是恶有恶报不值得同情。让她一直放心不下,晃晃而过的是陆浔的态度和手段。

  她不敢想如果今日她没恰好遇到陆浔,真的和别的男人…他会怎样对她?

  一夜,沈沅少有安眠。

  翌日天明,沈沅早早起身,梳洗后去找沈老太太请求出府,念及昨日确实让她受了惊吓,沈老太太没多问就由着她。

  …

  陆浔坐到三层阁楼窗前,一腿搭于案沿儿,另一腿压于上,背靠九格窗,怀中置了一本行君策,指腹在上面翻了两页,有一搭没一搭地看。

  楼下传来开门的动静,陆浔掀眼一手挑开窗,指骨敲了两下窗棱,扬唇笑了笑,“嫂嫂是又难受了?”

  接着他看到那桃粉的衣衫被风吹得浮动,女郎仰面望他,有徐徐风吹过,淡蕊血梅飘飘落落,停留到她嫣红的脸颊,那张恢复血色的小脸上开了花,宁静美好。

  他又见她微微蹙眉,抬手欲要将那朵梅花拿走,忽地狂风躁乱,那朵梅花竟向上浮了去,听命一般直落到陆浔手心,他低笑,碾磨两下花蕊,兀自含入口中。

  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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