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_筑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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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沈沅许久没笑过,与环素玩闹仿佛又回到在沈家未出嫁的时候,无忧无虑,什么都不必担心。

  那时每日忧心的只有阿兄何时给她寻到心心念念的书,跑去问阿姊长安城时兴的雪缎,害怕课业做不完祖母罚她…

  悠哉悠哉地躺靠在软榻里,手烤火炉,暖融融的,想睡便睡,做什么都自在,可真好啊!可惜,现在一身束缚,再也回不到那时心念的日子了。

  天色渐晚,环素去净室吩咐人备水。沈沅坐了会儿,有些乏想先去榻里躺一躺,人方走到屏风处,就被一道大力拉了去。沈沅惊呼一声,待看清面前人冷凝的脸她又迅速屏住呼吸,不敢再闹出动静。

  他面色不太好。

  沈沅眼睁大看他,打量会儿,心思转了千回,想他何时来的,自己方才可说了什么惹他生气的话,他又听去多少。想了半天,沈沅都没记起自己方才提过摄政王陆浔。

  她应…没惹到他吧。

  沈沅软软的手缓缓落到陆浔腰侧,夜间饮了些酒水,果子味的,清甜醉人,踮脚凑过去,温软的唇就贴在了他的两片凉薄上,带着醉人的芳香。

  迷醉萦绕在两人之间,久久不散。

  她眼睛很亮,是喜悦后未歇的余韵,落回脚,浅笑问他,“王爷来了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

  陆浔搂她腰的手松了开,向上遮住她亮亮的眸子,沈沅眼前忽地一片黑暗,不自觉眼眨巴两下,卷翘的眼睫刮在他手心,痒痒的。

  他另一手粗粝的指腹去磨她的唇瓣,最后移到她鲜红仿若滴血的耳珠上,“嫂嫂又犯了错,是该打。”

  …

  环素吩咐人备完水,水温调试好忙回屋服侍沈沅过去,见夫人不在外间,猜想夫人是累了,应在里间榻上休息,又到屏风处,方要进去,就听里面夫人的声音,“环素?”

  环素退半步身,忙垂头应,“夫人,水温好了,奴婢服侍您去净室。”

  …

  里间妆镜台前,沈沅坐于案上,云缎乌发垂散在雪白的肩头,束发的簪子全落了,耳铛也被他摘了下来,半靠墙壁,双手颤颤巍巍地撑在案沿儿,旁侧立置的妆镜将她整个人都映了出来。

  陆浔立在她面前,修长白皙的手中握着一把桃木梳子,握了一把乌黑发缎,不急不缓地给她梳在一起。第一次梳发,手艺并不算好,他低眼捕捉到她水亮眸中一闪而过的嫌弃。

  梳好后,他才将她抱下案,沈沅双腿微微发软,被他抱着放到床榻里。妆镜台上,一枚青白玉螺纹扳指滑落了几滴水珠。

  陆浔拉起她身下的被子给她盖严,沈沅望着他薄凉冷凝的眉眼,目光最终停留在他修长的指骨上,记起方才的愉悦,她此时竟然还想将那愉悦延续下去。

  她靠近榻边的手从被下伸了出来,一点一点挪动,最终揪住了陆浔覆在榻沿儿的衣袖,好像抓住一块浮木,想要更多。

  陆浔垂眸望向阔袖揪紧一处素白的小手,冷漠地将那只手拽了下去,“怎的,嫂嫂以为方才我是在取悦你?”

  “真把本王当奴才使唤了?”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本王。

  发冷的脸叫人害怕。

  沈沅咬唇摇头,不是的,她没有,她只是…沈沅有些难以启齿,她只是很想要。

  !

  沈沅被自己这荒唐的想法吓住,她倒底在想什么!她竟然生出这等卑贱求欢的心思!沈沅啊沈沅,你倒底怎么了?

  她像是被吓到一般,神色变得惊恐,看他犹如毒蛇,忙将手缩了回去。

  陆浔眉皱得更紧,小东西又跟他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他现在没心思陪她玩。方才的话他可记得呢!

  陆浔正要开口训斥,就听屏风外有人走动。

  沈沅从被里探出头,只露出半张脸,怯怯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清嗓开口。

  环素听出夫人声音不对,可也说不上是哪不对劲儿,回话后,里面夫人又道“我乏了,今夜先不洗,歇了吧。”

  这可太不对了。

  夫人一向爱洁,一日不沐浴都难受,逢夏日还会沐浴两三次,今天祭祀,风尘又大,席间饮了些酒水,夫人一早就说夜里无论如何都要净身,可这时怎么突然说不用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环素又开口问了一遍。

  里间沈沅料想是环素多心怕她出事,才多嘴问的,可她不想告诉环素陆浔在这,他们方才还…

  沈沅小手又探出去,去揪陆浔的衣袖,两臂轻轻摇了下,眨巴一双泪眼,低声儿,“王爷,您躲一躲,就躲一会儿,成不成?”

  她叫他躲,把他当什么?情.夫吗?

  陆浔打掉她晃得人头疼的手,掐她白嫩的小脸,“沈沅,还没被罚够?”

  沈沅被他掐得头歪了歪,鼓鼓嘴,小声嘀咕,“你别老掐我,会胖的。”

  一字不落地进了陆浔的耳,陆浔看她瘦得掐不到肉的脸,抬手拍了两下,意味深长地低眼,目光转到她被掩的胸脯,“胖点好。”

  沈沅脸蓦地又红了,想到方才他手经过的地方,竟有些不敢看他。

  陆浔不愿依她的话躲开,沈沅只得应付环素,“你且歇吧,等我醒了再洗洗。”怕她还多问,又加了句,“今日太累,我想先睡会儿。”

  外间的环素已经猜到或许是夫人不方便,至于怎么不方便,她不愿意再想。她清除记得,当初七郎君随意自如来内院。

  环素离开,寝室内再次静下,陆浔心情不畅,不愿再看她,坐到她梳妆的地方,手拿起案上惩罚她的扳指,慢悠悠地套进拇指上,过一会儿又从拇指上顺出来,又套回去,乐此不疲。

  被里的沈沅两眼望他,她现在浑身粘腻,极为不适,想去沐浴。可碍于他在这,她便不敢了。生怕他还要做出什么下流的事。再闹得动静大,被外人知道,只会对她不利。

  而且她能感觉到她现在很不正常,方才她竟然极想被他触碰。

  沈沅甩出脑中怪异的想法,清醒些,想找个话题赶走一室诡异的气氛。

  “王爷…”沈沅欲言又止,开了口方觉这句话可能现在还不宜说。

  “嗯?”陆浔背靠太师椅,慵懒应她一句。

  见她闭了嘴,眸子掀开,“又憋着什么坏呢?”

  沈沅咬唇,看他眉眼蹙了起来,吞吞吐吐道“有一事,一直想问王爷,可不知如何开口。”

  陆浔目光转淡,没方才的和颜悦色,舌尖舔了舔牙,不断拨弄拇指的白玉扳指,压下心底的躁意,“说。”

  沈沅想了会儿,才鼓起勇气道“长安城的命案,朝廷命官接连惨死,皇室一族枝脉凋零,是否与王爷有关?”

  半晌,陆浔嗤笑,不避不闪地对上她那双眼,慢悠悠答,“是啊。”

  “怎么,小嫂嫂想为那些人伸张正义,要杀我吗?”

  “我杀不了你。”沈沅摇摇头,似是在兀自思考。

  是杀不了,而不是不能杀,不愿杀。

  陆浔早料到这番结果,没甚好失望的,只是有点躁,眉皱起,拨弄扳指的手一下又一下,一刻都没停过。

  “王爷究竟和他们,和陆家有何愁怨呢?”

  沈沅又开口问。

  她知这是陆浔最大的底线,是他这匹孤狼隐藏最深的秘密。

  她问出口,极有可能惹他动怒,命就没了,可她还是想试试。沈沅心底总有种直觉,陆浔不会伤害她。

  陆浔的面色,彻底淡了。

  他眼探寻地望过去,“嫂嫂想知道什么?是想试探我对你的兴趣究竟有多少吗?”

  他起了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至榻前,“今日陆家祠堂的账我们还没算呢。”

  他取下拇指的青白玉扳指,温凉的玉寸寸磨过她的脸,犹如地狱下的凉意,他的眼亦是冰冷。

  沈沅微滞,望他。

  “沈沅,我说过只有你可以杀我,但不是现在。”白玉扳指停在了她唇珠,他将扳指收了回去,又抵在自己的薄唇上,“嫂嫂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笼子里养的金丝雀,金屋里的小娇娇,只有被我玩弄的份儿。”

  她从这句话里听到毫不客气的羞辱。

  沈沅像是挨骂的小孩子,沮丧地垂下头,眼眶里酝出委屈的泪。

  他怎么这样的坏,好想把他的嘴巴缝上。

  许久,沈沅才闷闷回他的话,“知道了。”

  陆浔目光落到她梳得松散的乌发上,乌鸦鸦的发缎被他用一根细绸束绑住,起初她不愿意,他亦不会扎绑,只是厌恶女人散发,耳边听她哭唧唧的喊疼,愈发不耐,直接随手歪歪扭扭地绑了。

  结果又被她嫌弃丑。

  以前他怎么没看出来,她心思这么多。

  陆浔凉凉瞥她,觉今夜他就不该来,也就不会听到她那句由心而发,该死的话。

  喜欢顾家大表哥。

  啧,人不大,心里装下的倒是不少,还三心二意,怎么就没见她对自己这么真诚过。

  陆浔走的时候又打了沈沅的屁股,沈沅猝不及防,被他打个结实。他好像发泄似的,自己痛快了,沈沅软肉都要裂开,火辣辣的疼。

  呜呜…痛死了。

  …

  新帝登基,此前新选的妃嫔作废,新帝又年仅十岁,尚不是婚配的时候,选妃一事就耽搁下。

  几近隆冬,风雪泠泠,算来陆浔掌权已有数月。摄政王手段狠辣果决,是以虽朝政更迭,朝臣接二连三的死,但政事还算稳当,没出半分差错。

  只不过先前腐败烂到骨子里,以至于至冬,天愈发严寒,古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今腐败之下又加霜雪变天,百姓流离失所,困苦愈发严重。

  长安自古是繁华圣都,居无定所的流民便成群迁徙,移居到长安,长安街边的乞讨者便照往日都多。

  此事反应到朝廷,小皇帝自然做不得主,决断还要陆浔来做。

  沈沅坐在马车里,头从车厢内探出,望向街边不过五步一个行乞者,细眉微蹙起,这情形她已不是第一次见。

  以前沈家会在北城施粥,可近些年流民实多,仅靠施粥也只能解决燃眉之急,那些离长安数十里,百里,千里的人又该怎么办?繁华如长安尚且如此,更何况远在千里之外的苦寒贫瘠之地呢?

  沈沅忧虑地回坐到车厢内。

  马车停在九重阁楼外,沈沅弯腰踩蹬下了马车,入内院,陆浔正立于梅树下,面前躬身站一人,似是在秉事。

  陆浔瞥见她,眼微眯了下,又收回视线,抬手拿掉落在肩侧的梅花。

  沈沅没进去,就站在原地看他。

  陆浔身量掀长,玄墨外氅罩在身上,更衬他英挺的身姿。沈沅注视着他冷漠薄凉的眉眼,觉他更适合凛冬,就像薄凉的雪,捂在手里便化了,永远让人探寻不到心底的踪迹。

  这些日子沈沅时不时都会来,可他没再留她过夜,待一会儿就要把她往外赶,她不走,他就直接把她扔出去,是真的扔。

  毫不留情。

  沈沅颓丧地站在原地,不知何时眼前投下一片暗影,陆浔听完青霄秉事,就过了来。

  两人面面相对,沈沅先开了口,“王爷有没有用饭?”

  陆浔盯她一瞬,转身便抬步上了楼,只给她留下一个玄墨的背影。

  沈沅随他一起往里进。

  陆浔走一步,沈沅就跟他一步,他停住她也停住,到了三楼拐角,陆浔忽然站住身,沈沅没料到他停得这么快,脚步还没停下,陆浔一转身,她就直接撞进了她怀里。

  陆浔挑眉。

  沈沅撞完后退一步,想了下又凑近,贴到他胸口,两小臂去抱他的腰,“疼。”

  陆浔似笑非笑,“上次罚嫂嫂还是在一月前,啧,肉那么嫩,到现在都没好?”

  沈沅被他戏谑得红脸,“不是那疼。”

  “刚撞的,鼻尖儿疼。”

  陆浔一手搭在她腰间,免得她掉下去,另一手抬起,薄凉的指腹点她撞得发酸的鼻尖,指尖轻捏了两下,酸意没过多久便下了去。

  他低眼,凝视怀中娇小的人,沈沅眼睫颤了两下,倒是没躲开,任由他揉捏。

  “有一事,我想请求王爷。”沈沅迟迟开口。

  呵,到他这来只有利用他的事。

  陆浔揉捏完,手松开她的腰,正要转身,腰间的荷包就被人拽了去,始作俑者从后面抱住他,有点委屈可怜,“王爷好久没抱我上楼了。”

  陆浔垂眸慢悠悠瞥了眼抓在腰间白嫩的手,冷言冷语,“嫂嫂是腿残了,还是被罚得嫩肉疼,连路都不会走。”

  沈沅习惯了他的讽刺,依旧紧紧抱他不松手。

  许久,那人才转过身,竟直接横臂抬手,将她像扛麻袋一样扛到了肩上。

  沈沅从没被人这般粗鲁对待过,登时就慌了,眼见着升高的楼梯一阵眩晕,胡乱在他肩上挣扎。

  蓦地,臀部陡然一疼,他又打了她屁股。

  “再乱动我就把嫂嫂扔下去!”

  沈沅一动不敢动了。

  陆浔一路将她扛到了九楼。

  这里沈沅已经有些日子没来,重回鸟笼,竟有一种亲切之感。沈沅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忙打消这可怕的想法。

  陆浔没随她进来,坐于长案后翻折子看。

  沈沅乖乖地躺在榻里看他,她还在想关于流民的事,就听他开口,“嫂嫂想求我寻个法子解决那些乱民?”

  他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她心地软,这种事情不用猜他就能看出来。自她来这,皱巴巴的小脸上就写满了惆怅担忧。

  沈沅点头,见他并没看自己,直接开口,“王爷打算怎么办?”

  陆浔放下手头奏折,回视,“嫂嫂以为,我会让大魏的江山好过吗?”

  沈沅被他一噎,是啊,他应巴不得这江山早亡了,哪里会去管无辜饿死的百姓。可他再如何恨,受苦的不应该是那些无辜枉死的人。

  年头不好再加上苛捐杂税,流民数量与日俱增,如此下去,到最后不是发生民变动乱,就是街头无数残骸。

  “王爷想不想要呢?”沈沅来时梳好妆,妆容精致,美艳不可方物。美眸如玉含波,盈盈回望。

  “想要什么?”陆浔问她。

  “我呀。”

  陆浔一怔,又见她笨拙地从榻上翻身下来,也没穿鞋,托着裙摆出了笼子,哒哒地朝他跑过来。步子急切凌乱,绕过长案,迫不及待般扑到他怀里,“王爷不想要我吗?”

  陆浔怔后大笑,又嫌弃皱眉,“那么多人的命只换嫂嫂一个,可真是亏了。”

  他说完,便俯身堵住了那张还要说话的小嘴儿。

  他都料想到接下来她要说什么,她这张嘴可太会哄骗人。

  沈沅双臂缠住他的后颈,顺着他的舌启开齿缝,脑中竟一时晕眩,看不清面前的人影,只知道想要靠他更近,想要他更多。

  忽地,唇上的薄凉没了,陆浔松开手瞥她,示意她该离开。

  可她还不想走啊,他不是想要她吗,怎么到现在依旧坐怀不乱?

  凉风从窗外吹进,吹得沈沅一瞬间清醒,面上的红热退去,她心下惊恐,方才,她倒底在想什么?她竟然想要和陆浔…她是疯了吗?!

  沈沅腾地从他怀里起身,急匆匆出了屋。

  陆浔坐在原地扬了下眉,小东西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

  …

  沈莘在边关养了几月,伤终于好得差不多。给家中寄了书信,沈枕白又从长安传信,命他速归。

  沈莘合上信纸,将信纸至于手侧。朝廷腐败,乱臣当道,他早先便看出先帝的荒淫无道,家中败落后仕途又屡遭迫害,最后无奈从军,本想胜仗归来以护家中老小,怎知天不遂人愿。

  又叫那祸乱贼人钻了空子。

  沈莘这些年在边关也不是在混吃等死,他早已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只待时机成熟,一举斩杀乱臣,重拥明君。

  他提笔回信,婉拒老父苦求,还要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战火纷起了,才是他整军而归之日。

  只是现在最让他担心的是他的幺妹,自小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现在却被陆晋那等小人糟蹋。他必是不能再让幺妹待在那虎狼之地。

  …

  沈沅接到阿娘给她的帖子时,正坐在净桶里沐浴,环素将帖子拿过来,阿娘心中只说对她愈加思念,祖母身体有恙,要她回去云云…

  沈沅愈看愈觉得不对,阿娘未免让她担心,写信从不会写家中事,这次怎么直接落笔就写祖母病了呢?

  她开始怀疑写封信倒底是不是阿娘亲笔。

  现下她要回沈家,陆晋依旧养病任何人都不得见,沈沅去了佛堂拜别陆老太太,陆老太太自陆浔回长安就整日忧愁,花白头发分毫青丝不见,也无暇管她的来去,只见了她半刻就说自己累了打发她离开。

  翌日动身,沈沅只带了点必要的贴身换洗之物,就回了沈家。

  此时九重阁楼陆浔在三楼提笔写字,青霄从外面进来秉事,双手呈两张信纸。

  陆浔拿过来,随手打开,一封边疆来信,另一封长安回信。

  陆浔先看熟悉的字迹,她对自己的家人总要比对外人亲密,薄薄的纸张上被她一口一个阿兄填满。他甚至都能寻出小东西写信时好似吃了橘子糖般甜蜜雀跃的心情。倒底是亲哥哥,可比他这个假的要亲。

  呵!

  …

  沈沅回府当夜,沈家一片祥和宁静,阿娘没哭得红肿了眼,祖母也好好的,还抱她叫她心肝儿。沈沅这才意识到,她是受骗了。

  必是家中人以为她是舍不得陆晋才到现在都不愿和离,是以才把她骗回府,叫她日后都不必回去。

  沈沅一时不知是该哭该笑。

  可她现在留在沈家,日后该找什么借口去见陆浔呢?

  住了几天期间顾家老太太来访一次,不知有意无意,顾家大表哥也来了,两人竟还阴差阳错地在一起待了会儿。沈沅尴尬,大表哥倒是没她的不自在,谦和有礼,缓和两人的气氛,到最后沈沅释然,心思转个弯,有求于人,便和大表哥说了几句话。

  又过了几天,沈沅刚要开口提离开的事,就被祖母打发去了佛堂。祖母态度严厉,叫她面壁思过,沈沅不敢不从。

  当夜她跪在慈悲佛像面前时前昏昏欲睡,丝毫不觉门外有身影悄然逼近。

  直到耳听门吱呀的动静,沈沅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跑了。都这么晚,有谁会来?是阿姊吗?可白日祖母让她面壁思过,阿姊可是劝都没劝过一句,不是阿姊,还能是谁呢?

  沈沅正要回头,就又听到身后慢悠悠的说话声,“不愧是将门,府中防护可要比陆家强多了。”

  是陆浔,他竟然来了,他竟然找到自己家了。

  沈沅不敢转身看他,只希望这是场梦。

  “怎么,我帮嫂嫂办妥了事,嫂嫂转头就翻脸不认人?”陆浔已到她面前,阔袖拂地,他一手挑起她的下巴,面靠近,俯身含住她的唇。

  沈沅惊讶后,便顺从配合,只希望动静小些,可别叫旁人发现了去。

  以前他都是温和的,甚至有几分冷淡,浅尝截止,可今夜,沈沅觉得他像一匹饥饿的狼,直咬得她肉疼。

  到最后沈沅实在受不住,呜咽一声,陆浔才放开她,干净的指腹描摹她的唇珠,面发冷,“沈沅,长本事了,我若不亲自来,你打算在沈家躲一辈子?”

  “不不!”沈沅急忙解释,“是祖母怕我在陆家受委屈才将我关在这,我正想法子回去。”

  “几日前我已叫大表哥明天偷偷将我带出去,你且…”沈沅还没说完,下巴一痛,就听陆浔陡然拔高的音,他阴着脸,寒声震得人心尖儿发颤,“顾家大表哥?”

  “顾容慈?”

  作者有话要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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