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移魂阵_恶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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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移魂阵

  “扒了他的衣裳,看看他身上的人面疽长在何处!”

  “此等招灾惹祸的妖人,不如直接砸破他的脑袋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争论了几句,便有人直接上手,扯开了薛戎身上的披风。

  这一扯不要紧,在那宽敞外衣之下,薛戎只着了贴身衣衫,身躯的轮廓顿时一览无余。

  虽然薛戎头戴帷帽,让人看不清容貌,但瞧那健实的四肢,分明是男子才有的体格。只是,他的腹部却高高隆起,犹如怀了七八个月的身孕。众人惊骇之下,更觉坐实了其妖人的身份。

  “明明是个大男人,却挺着个大肚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怪胎,干脆剖开看看!”王屠户只道是自己率领大家捉住了妖人,立了大功,激动万分,作势要拿刀往薛戎肚子上划去。

  旁边一名相貌刻薄的妇人却道:“王屠户,先别急着喊打喊杀,你现下也染了人面疽,谁知你会不会将这病过给旁人?不如将你和这妖人关到一处,能不能活命,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王屠户被这一席话气得脸红筋涨,举刀便要和她拼命:“黄玉芬!你这毒妇!”

  两人扭打之下,旁边的人也加入了这场争执。这帮乌合之众还未定夺好如何处置薛戎,竟是先乱作一团了。

  王屠户抓了妇人的头发,正要把她往地上抡去,身形忽然一僵。

  只见他的颈上浮出了一条殷红的细线,自那道细线之中,猛地爆开一片血雾,引得身侧的人失声惊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王屠户的人头落了地,众人才看见薛颐悄无声息地立在后头。

  他的脸颊被溅上了细密血点,却不显脏污,反倒为那嫩生生的脸蛋添上一抹艳色。

  蓝的眼,红的血,交错照映,涂抹成一张娇艳欲滴的美人面。

  “今日上午,我已经饶过你一命,可这世上竟有如此不知好歹之人。既是屠户,自然该知道如何屠宰牲畜。先要放血,再将脑袋剁掉,最后把肉分好。”

  说着,他提起血淋淋的凌日剑,隔空挥动几下,剑气便将王屠户的尸体开膛破肚,脏腑流淌而出。再一剑下去,王屠户的手脚也被斩作数段,真如摆摊叫卖的猪肉一般。

  其余村民瞧见了这人残忍又疯癫的样子,再看看王屠户一塌糊涂的尸身,正要四散逃命,却发现路被阻住了。

  不知何时,在这条僻静巷道之内,站了一排戴着兽毛风帽的男子,大约有十数人之多,将村民围堵在内。在帽檐之下,他们的容貌和薛颐近似,皆是高鼻深目的异族人长相,只是远不如薛颐那么精巧俏丽。

  薛颐回头看了一眼,用异族话说道:“你们来得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动手,累人得很。”

  只听他一声令下,这群异族武者便一拥而上,展开了屠戮。

  他们并非修士,只是练过一些锻体之术,没有薛颐那等强劲的灵力,但对付这些庶民,已绰绰有余了。

  薛颐倚着墙壁看了一阵,似是觉得腻烦了,便走近了呆坐的薛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蹲下身,将下巴枕在薛戎膝上,以撒娇的口吻说道:“你是我的师尊,命也合该是归我的,怎轮得到别人来动你呢?”

  他撩起帷帽,用染血的手摸了摸薛戎的脸庞。于是,那双呆怔的眼睛、被疤痕所破坏的面颊,以及微张的嘴唇间,也充斥着血腥气了。

  不多时,巷道里横七竖八地摆满了尸体。

  由于疫病盛行,镇上人心惶惶,鲜少有人出门走动,即使这些村民死前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叫喊,也无人能听见。

  将人杀光之后,薛颐带着薛戎离开了小镇,那队异族武者在身后随行。

  有了这些得力的手下,薛颐不必再驾车,便得出空来,和薛戎同坐在车厢里,与师尊偎在一起:“师尊,你一定意想不到吧?从前街边任人欺侮的小叫花子,竟是一国王族的后裔。”

  他就像天下许多天真可爱、吵闹不休的徒弟那样,在师尊耳边念叨了良久,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一一道来。

  即使薛戎神情木然,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他也毫不泄气。

  大璃国以北,是一片极寒之地,也是冬州国的属地。

  虽与大璃国毗邻,但两国之间风俗迥异,冬州国的臣民世代以游牧为生,除了偶尔和边境的住户贸易以外,极少与大璃国人往来。

  自从薛颐一把火烧掉无名山下的竹楼,逃出薛戎的管制后,便独自在世间游历。机缘巧合之下,冬州国的探子寻到了他,将他带回了王宫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至踏上这片冰封的疆域,薛颐才得知,自己原是冬州国王的独子,但在出生之后,即被包藏祸心的王族外戚偷走,后又流落到了大璃国境内,沦为一个小乞儿。

  国王和王后对他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十分疼宠,但大概是因为自幼便离散了,薛颐在面对生身父母时,并未觉得十分亲近。他以自己要潜心修炼、不宜与俗界事务有过多牵涉为由,继续在外云游。

  在赶赴枕流台的路程中,沿途所见的景象,也大抵和先前那座镇子类似。

  瘟病肆虐,百姓深受人面疽之害,民不聊生。甚至屡屡有身患人面疽的人病亡后,化为活尸伤人的传闻。

  对这些事情,薛颐不大感兴趣,听过也就算了。

  在他心中,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就算死一千个、一万个,都不如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重要。

  几天后,在一个日暮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枕流台。

  这枕流台并非仅具虚名,当真是一处枕石漱流之地。

  屋宇依山势而建,一面临山,一面环江,水经阁底流过,在夕阳西照之时,正是山映斜阳天接水,景致美不胜收。

  在那茫茫江心之中,屹立着一处孤岛。远远望去,隐约可见岛上缥缈的楼阁,同样也是这枕流台的主人,逍遥医仙所建。

  从这别具一格的居所,便能洞见,这位逍遥医仙是个何等优游自在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日,薛颐在枕流台外等了许久,才有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前来迎接。

  此时天色已经黑沉,此人竟是刚从床上起身,赤着双足,身上只披了件粗布衣服,蓬乱的头发草草梳作一个道髻,下巴生着拉拉杂杂的山羊胡。

  他怀抱着酒坛,将薛颐等人迎进家门之余,还不忘往嘴中灌上一口,然后打个酒气熏天的嗝:“我当是谁呢,一大早便找上门来,嗝……原来是薛小兄弟,欢迎……欢迎啊!”

  薛颐颇为熟稔地招呼道:“老任,你贪杯也应当有个度,竟连现在是什么时辰都分不清了。”

  逍遥医仙真名为任瞻,自从十五年前,便独自隐居在这枕流台中。旁人说他脾性古怪,自恃医术高超,拒不治病救人,其实是冤枉他了。

  他整日嗜酒如命,醉得昏天黑地,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刻。即便他有悬壶济世的那份心,又何来的精力呢?

  任瞻瞧了瞧外面的天色,一拍后脑勺,笑道:“好嘛,原来我又喝酒喝糊涂了。”

  交谈间,薛颐搀扶着薛戎进了房内,后者身形臃肿,面色灰败,走得分外艰难。

  任瞻钻研医术几十年,即便此时酒还未醒,眼光依旧毒辣,立刻便瞧出,这人沉疴难愈,已有油尽灯枯之兆。

  但他是个识趣的人,既然薛颐没提起,他也不会主动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颐示意武者将一口木箱搬进来:“老任,我这次来这里,是专程为你送上酬谢的。”

  箱盖刚一掀开,一股芬芳醉人的酒香便在房中弥漫开来。

  只见箱中整齐摆放着数坛美酒,即便有泥封阻挡,香气仍然浓郁异常,足以想见是难得的佳酿。

  任瞻嗅到这酒香,眼前登时一亮:“竟然是松苓酒。好,好!”

  要酿造这松苓酒,须得在寒冷深山中,寻得一颗终年积雪的古松,劈开其根茎,将酒坛埋藏其中,等待数年至十年不等,直到酒液充分吸收古松的灵气,变得色如琥珀,才算酿成了。

  松苓酒不仅味美,对修炼亦是大有益处,只是极其稀有,有的修士豪掷灵石无数,也难求得一坛。

  此酒之珍贵,哪怕是修真世族梅家密藏的罗浮春,都无法相提并论。

  任瞻得了美酒,喜笑颜开,不忘问道:“这谢礼我岂能白收,上次我给你的两张方子,可派上了用场?”

  说着,他瞥了一眼神色恍惚的薛戎,已然猜出了那药方是为谁而开的。

  听闻此言,薛颐屏退了那一干冬州武者,对任瞻道:“老任,你的医术的确高明,你所开的解药,暂时压下了我师尊体内的赤珠毒。可那乱神散的药效,却不如人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任瞻一听自己的药方竟然不灵了,连酒也抛到了脑后,正色道:“可是真的?那乱神散的调配之法,是我从上古流传的秘书中摘得,怎会有误?”

  薛颐说道:“千真万确。”他向任瞻解释道,自己已给薛戎喂食了大量乱神散,但对方的神识仍然存在。

  任瞻思索良久,得出了结论:“按照你投下的药量,就算是个元婴修士,也该被药倒了,何况只是一个修为尽失之人。如此说来,你这位师尊要么是心智坚定、异于常人,要么是有天命护佑,这乱神散才奈何不了他。”

  薛颐并未死心:“既然乱神散对师尊无用,总还有其他法子。”

  任瞻有些摸不着头脑:“薛小兄弟,你说的是什么法子?”

  “老任,这回你可一定要帮我。”薛颐将双手合拢,抵在下巴下方,眨了眨蓝汪汪的眼睛,一派天真可爱之色,简直让人不忍拒绝,“我记得,你曾经提起过,那本上古秘书之中,除去乱神散的配方外,还记载了一种夺舍禁术。只要在某人身上设下移魂阵,即可将另一具魂灵移入此人肉身中。”

  听薛颐提起移魂阵,任瞻眼神一变,抚须不语,片刻后才道:“那本秘书是我偶然所得,上面记载的阵法,大概已有千百年无人尝试过。能不能成,还是未知,你可要想清楚。”

  薛颐点点头:“就算只有一线希冀,我也愿意一试。”

  任瞻又说道:“若是夺舍禁术当真奏效了,设下法阵的肉身便会被他人占据,而身体中原来的神魂,只有一个下场。”

  薛颐急切地问:“是何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任瞻幽幽望了薛颐一眼:“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寥寥几个字,敲打在薛颐耳边,仿佛炸响了一道惊雷。他原已决心要施行夺舍禁术,且十分笃定,但眼下却蓦地生出了几分迟疑。

  他深深低下头,将脑袋埋到了膝上,任那一头蓬松卷发覆住了面容。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珠震颤着,血丝浮上眼白,嘴唇则下意识地含住了手指,将指尖啃咬得血肉模糊。

  心念电转间,薛颐想起来,这一切都是为了秦沐微。

  奇怪的是,只要想到秦沐微,他的脑袋便微微晕眩,仿佛有一股澎湃的暖流涌上心口,耳边也鼓噪起来。

  顿时,他满心满眼只剩下这个人,再也顾及不了别的:“我已想好了。”

  任瞻却摇了摇头:“算了吧,薛小兄弟。要布置移魂阵,还有一个条件,我未曾告诉你。开启法阵需耗费大量灵力,只有化神以上境界的修士,才有此等能力。”

  这倒确实有些麻烦了。

  苦思了一阵,薛颐再抬起头来,却是一脸势在必得:“若是我想得没错,还有另外两个恨他至深之人,愿意一同催动此阵。这两人中,一人是元婴修为,一人是金丹修为,我们三人加起来,总抵得过一个化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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