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_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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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门锁转动发出细微声响,沈青棠静静待在飘窗上,闻声也只是平淡地偏过脸,门被推开,被关的太久,对时间的流逝都变得迟钝,目光木然看着沈母走进来,告诉她可以再见许今野一面,分手的最后一面,将话说清楚,一切当没发生过,重新回到原点。

  心脏寂然地跳动,没什么生气。

  沈母给她时间收拾,她的女儿,即便天塌下来,也应该穿着得体,耀眼夺目。

  沈青棠洗澡洗头发,吹干后的头发蓬松柔软,被她绑成高马尾,完整露出瘦的过分的脸蛋,依旧白皙,没什么血色,有些病态,卧蚕发青,生命力被全部抽离,镜子里的人熟悉又陌生,眨眼的动作都变得缓慢,她化上妆,看起来要好很多。

  沈母给她一天时间,最迟到下午六点。

  她走出房间门,下楼,彻底走出去。

  阳光好到意外,抽绿的嫩芽已经长成完整的叶片,脉络清晰,色泽逐渐趋于深绿,枝叶繁茂,旺盛的生命力让人感叹,让人翘首以盼的春日到了。

  远远地,沈青棠看到许今野。

  车停在路边,他颀长的身形依着车,黑色夹克跟长裤,手指间支着燃过一半的烟,咬在嘴边,下颚线因扬起时线条紧绷,徐徐吐出的白色烟雾,让他的轮廓变得模糊,她停步,还没走近,眼圈已然泛红,眼底洇出片湿意,她偏头,深呼吸,将心头的酸涩抹去。

  一根烟抽完,许今野看见她。

  烟雾渐渐散去,视线变得清晰。淡色水墨长裙,裙摆长至脚踝,随着往前的动作,露出白皙纤细的脚踝,白色单鞋,外搭着杏色针织长外套,薄肩细颈,纯白无瑕,是夏日盛开的栀子。

  两人的视线隔着湿润空气相接,她莞尔一笑,漂亮脆弱,不易察觉的破碎感。

  沈青棠走过去,被轻拢进怀,许今野揉着她的头发,安静很久,谁也没开口。

  一直到上车,谁也没提这些天的经历,仿佛昨日分开,今日再见,中间并没有十天的分隔,一切再自然不过。

  去哪呢?

  两个人坐在车里,对视,最后还是许今野提起去游乐园,普通情侣该做的他们什么都做过了,这地方却一直没去过,沈青棠点头,并无异议,去哪都好。

  路上经过学校,车速自然放慢,半分钟的时间里,有太多回忆一闪而过,她记起那天夜里,他在自己身后踩影子,被发现后依然懒散坦荡,那样幼稚行径,却又轻易击中她的心脏。他该是**老手,轻易就能让女生动心。

  好可惜,他们还未曾在阳光下牵手,像她曾经艳羡的校园情侣一般,牵手依偎,讨论着去哪约会才好。

  中途车停在花鸟市场,许今野房子里的绿植多半是出自这里,沈青棠叫停,想要故地重游,什么也不买,闲逛也是好的。

  绿植品种很多,令人眼花缭乱,步行到鱼市,买绿植曾路过两家,因为时间问题,并没逛下去,游曳在浴缸里的热带鱼花纹斑斓鲜艳,透明塑料袋装的手指大小的小金鱼,像彩灯一样悬挂,最寻常是摆在店门口看中就用小网捞起的小鱼,颜色要更黯淡寻常,便宜的几块钱一条。

  沈青棠一直觉得许今野的房子里缺少活物,置办鱼缸跟养几尾鱼是首选,安静,又具有观赏性。

  走过繁杂拥挤的街巷,往左边的方向是鸟市,远比前两个地方要热闹的多,叽叽喳喳的鸟鸣此起彼伏,途径一家小店,老板热情健谈,拿出镇店之宝八哥,像模像样地说了几句“你好”“生意兴隆”“老板发财”的吉祥话。

  沈青棠蹲着身,看笼中跳跃扑腾的鸟,它们也不怕生,反而对人类亲近,她伸出手,有好奇的鸟会跳过来,可以用手指轻碰一下脑袋。

  老板道:“近些年都喜欢回归自然,一些年轻人买回去也不养,跑去放生,那哪能呢,有些鸟天生就娇气不合适放生,就这芙蓉鸟,也就你们说的金丝雀,国外来的,国内人工繁殖养出来的观赏鸟,哪能说放就放呢,放出去觅不到食,反而死的更快。”

  “是吗?”沈青棠轻声道。

  “像鹦鹉这种,飞不高,食物单一,觅食能力又差的,放在野外也只能饿死,”手边的那只鹦鹉是鹅黄色,两腮是天然的红晕,老板打开鸟笼,它探头探脑,也并不会飞走,细长的爪子紧紧攀附着鸟笼铁丝,坦然接受被豢养的命运。

  “会不会死,也只有飞出去到野外才知道,”许今野蹲下身,他抬手,伸出手指,鹦鹉往后跳了步,又好奇的伸出脑袋,用钩子般的鸟喙轻啄,他撩下眼皮不以为意。

  “那哪是放生,不是害它吗?”老板笑了几声,也觉得眼前人有些激情。

  “得看鸟怎么想,它想出去,就是死也值得。”

  “我们哪能知道鸟怎么想。”

  是啊,鸟怎么想不知道,但人怎么想,却能表达清楚。前提是,足够确定。

  从店里出来,两人就没再继续逛下去,其他店的品种差不多。

  因为是工作日,游乐园人并不多,去各个游玩设施也不需要排队,他们对照着电子地图挨个游玩,玩过山车,体验速度与失重带来的惊险刺激,玩海盗船,感受风在耳边聒噪,碰碰车也像是被包场一样,她不断被许今野撞击,手掌发麻,旋转木马激流勇进……玩到尽兴。

  摩天轮转了一圈又一圈,才等来他们这一对客人。

  吊舱升到最高的位置,许今野让她往外看,她偏过身透过玻璃舱壁俯瞰,看幢幢林立高楼,看绿树如同低矮灌木点缀其中,看如纽带的马路穿行,宛如售楼处微缩模型,也见边沿的绵延起伏山脉,在朦胧雾色中,是水墨山水图,看潋滟天色,宽阔无边。

  身后是许今野的硬朗胸膛,他拥着她,怀里滚烫温暖,叫人迷恋,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十指纤纤,稍稍用力,骨节便清晰分明。

  她已经这样瘦了。

  他们说了许多话,从吊舱最高处到地面,各自聊起小时候,聊家庭,聊父母,那些她从未向其他人提起过的,在当时痛苦绝望,如今说来不过三言两语的往事,只是到底心有不甘,上次没回答他的问题,这次有了唯一的回答,她想要从豢养二十年的鸟笼里出去,去看天地辽阔,去感受云淡风轻。

  只是前路拥堵迷茫,她也没办法知晓能不能冲撞出去,乖顺的太久,改变不是一朝一夕。

  脸颊落下温热柔软的吻,几乎快碰触到耳根,极尽缠绵,却也只是点到为止,他又叫她小公主,而小公主应该无忧无虑,她只需要坐在那,自有虔诚的信徒匍匐,亲吻她鞋面,献给她无上的忠诚。

  许今野向来不怎么看书,他的兴趣全在赛车上,那天晚上他以失眠哄骗到小姑娘在电话给自己念诗,他平生从未看过半本诗集,却鬼使神差找来她她那天晚上念的那本诗集翻看。

  书上铅字清晰写着:

  “我给你我写的书中所能包含的一切悟力、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或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想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1)

  鼻尖碰触,许今野问:“今天开心吗?”

  沈青棠笑,说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说完,许今野轻捏了下她的脸颊,其实已经没多少肉,他片刻失神,哑声道:“你啊,演技太差,在一起这么久也没见长进。”

  沈青棠否认摇头,说从上次宿舍门禁配合表演之后,其实已经精进很多。

  摩天轮转过一圈,吊舱回至地面,工作人员打开门前,她听见许今野道:“沈青棠,我们再演一次吧。”

  提出分手是在游乐园的主题餐厅,餐厅里布置很讨小孩欢喜,墙壁上,桌椅,以及餐盒都是漫画人物,圆滚滚的脸上,无一例外都咧嘴傻笑,快乐的没边。

  前台的显示屏提示他们点的餐已经备好,许今野端过来,AB两个套餐,打开纸盒,食物的味道溢出来,有些油腻,缺乏食欲,但沈青棠带上一次性手套,慢吞吞吃起来。

  味道跟卖相如出一辙,泛善可陈。

  许今野说起英国,交换生合作学校的所在地,一个温差小的国度,夏季凉爽,冬季温暖,秋冬多雨雾,她去了应当适应,学院漂亮,修剪平整的草坪,跟精细打点的后花园,划船泛舟,学术氛围浓厚,到那里就是一个全新的天地。

  “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别只知道一头扎在学习里,这样好的年纪,应当学会放松,去认识更多的人,去更多的地方,交往更多的朋友,沈青棠,你有大好的未来。”

  你应该有大好的未来,如果她没有,那谁也不配有。

  “……”

  沈青棠缓慢咀嚼,脸颊的肌肉酸涩,嘴里的东西索然无味,她也不在意,机械的重复动作。

  许今野靠上身后的椅背,动作又轻微的僵硬,但他只是皱皱眉,没事人一样,身形大依然落拓潇洒,“本来就是会分手的,我谈过不少女朋友,新鲜感过了就该分手,你只是其中一个,算起来,时间算久了。”

  他短促的笑了声,垂眼,眼底的卧蚕痕迹很深,“我是个烂人,来者不拒,有姑娘往上凑,就乐得其成,谈那么多一个类型的姑娘也腻了,你不一样,给足我新鲜感,但真谈起来也就那样,跟白开水似的,没滋没味。”

  “分手就是早晚,用不着难受,当初说的试试,试试嘛,不合适分手再正常不过。”

  “……”

  沈青棠吃掉半个汉堡,吞咽,食物滑过食道,很艰难吞咽下去,她没有掉眼泪,眼睛里干涩晦暗,她眨眼,艰涩问:“那你呢?”

  “你以后会干什么?”

  “我会往前走,都会往前走……之后,再谈几个长相漂亮身材火辣的女朋友,谈起来简单,分手也干净利落,我不喜欢拖泥带水,麻烦。”

  沈母的电话打过来,沈青棠挂掉,又打进来,她依旧挂掉,其实不接也一样,来电铃声亦或是沈母开口,都在提醒她时间到了,游戏该结束了。

  许今野忽地起身,满身的燥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一只手抵着桌面,眼神随意一瞥,“行了,走吧。”

  他没送她回去,车开到学校附近的房子。

  手机被关掉,没有任何电话能打进来,其实没用,他们都知道,只是在最后相处时间里,谁也不想被打扰。

  进门前,许今野跟她说对不起,很短暂的一声,眨眼间便消失干净,沈青棠看着他坚毅的下颚,抿紧的薄唇,恍惚间,好似是幻觉。

  门被推开,她看见那只羊驼座椅,傻不愣登的神情,像是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毫无预料,他们是莽撞的闯入者。

  沈青棠被抵上墙,背部贴着冰冷冷硬的墙面,她低呼一声,又被许今野封住唇,他汹涌的文上来,霸道又蛮横撬开唇齿,濡湿的舌探进来,搅动津液,吻的那样深,牙齿相抵,牙龈泛酸有痛感,她尝到血腥的味道,大概是唇被磕破,不知道是谁的,整个嘴巴都麻木泛疼,力道重的要这样紧密贴合。

  要没有任何距离,半点也不要,半毫米也不行,负距离也远远不够,要热烈,要痛,要一辈子记忆深刻。

  许今野像一头刚放出来的野兽,肆意啃食着眼前的猎物,吞进胃里才放心妥帖般侵占。

  他没有耐心去脱掉衣服,一切凭着本能的**,他伸手去撕拉扯拽,没什么耐心,却忘记这样反而更慢,沈青棠如同被惊吓的林间鹿,睁大着眼,雾水朦胧,她死死抓着衣服,手指却被一根一根掰开。

  薄纱长裙被撕裂,裂帛声尖锐刺耳,大片的白皙露出来,锁骨上勒出深红痕迹,许今野双眼猩红,他知道她皮肤娇嫩,不怎么用力就能印出痕迹,以他现在的力道,只怕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完全消失。

  那也挺好,不是吗?

  “许今野!”

  沈青棠声音颤抖,睫毛颤的更是厉害,她叫他,叫他的名字,难受的像是浸泡在海里。

  许今野捂住她的眼睛,掌心洇出湿意,烫的他几乎要收回手,但并没有,他低头,吻她细弱脖颈,吮吸留出更深的印记,属于他的印记,她皮肤那样薄,像是用力就能尝到血液的味道。

  她开始哭叫,哭声很闷,像是从左侧胸膛里发出来,反抗的动作显得苍白无力。

  许今野脱掉上衣,肌肉分明,沈青棠看到缠绕的纱布,眼泪太过汹涌,连视线都模糊,她恨恨地咬上他的肩膀,牙齿没入皮肤,也要尝到他的味道,要永远记住,他的味道,他的温度。

  门外,响起用力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然后是沈母的声音,还有更多声音,在房间里一声声哭叫声中,并不能完全分辨。

  直到,房门在输入几次密码后成功被打开。

  许知衡首当其中进来,将伏在沈青棠身上的许今野拉开,他力气不够,心底惊骇,还没反应过来,许父进来,一脚踹上来,许今野背部撞上柜子,一声闷响,他微屈身,嘴角破皮,唇上是鲜艳刺目的血迹,他抬手,不以为意的擦了擦。

  许今野看着眼前来人,促狭笑出声,眼神却异常凶狠,被人中途打断,很不愉悦。

  沈母最先去接住从墙边滑落的沈青棠,她头发散开,乱糟糟,衣服被撕的不成样子,唇上跟雪白脸颊都有干涸掉的血迹,脖颈上的紫红触目惊心,身上手臂上是指痕,她护着胸口,目光呆呆的,眼泪从眼眶里不断往下掉,狼狈的不成样子。

  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事了,没事了,妈妈在,有妈妈在,谁也伤不到你,”沈母心疼要命,紧搂住她,如同两年前段启文意图侵犯她那次一样,沈母怨恨看向许今野,“混账,畜生,是你说的要分手我才同意你们见面的!”

  许今野直起身,懒洋洋的姿势,唇角勾了下,笑道:“我后悔了,你女儿那么漂亮,就这么分掉可惜了。”

  “你混蛋!”

  “我想过了,你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也没关系,你最好将你女儿藏一辈子,否则我见她一次干一次。”

  许今野笑,笑完又忍不住咳,低身胸腔剧烈颤动,肺部像是吸入冷空气那样被冻的生疼,牵引着心脏也跟着一起疼。

  许父被气急,下意识就要去找屋内一切可以动手的东西,“孽障,我今天非得打死你!”

  许知衡拦住,说背上的伤还没好,再打下去人就没了。

  “死了最好,我就当没这个儿子。”许父怒火攻心,在商场浮沉大半辈子,从来喜怒不形于色,到眼前,再也无法克制。

  许母抱住他,说要动手就先打死她,她这些天没少哭,面容憔悴,再也没有往日的精致优雅。

  许今野好整以暇看着这场闹剧,视线依然紧盯着沈青棠,那是看猎物,占有欲十足的眼神,语气轻浮,“既然两家要联姻,我挺喜欢她,不如成全我算了。”

  “我还没睡够,就这样断了可惜了。您还真是骂对了,我是畜生,畜生做什么,从来不讲人性,我要的,我一定要得到。”

  “我会跟她纠缠下去,纠缠一辈子也没关系,我跟她,只有我说结束的份。您最好是聪明些,将人藏在我找不到的地方,否则,我不保证找到后能完好还给您。”

  “我女儿就是瞎了眼被你一时蒙蔽,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烂人,她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就跟你不可能。”

  对上那双眼睛,沈母又怒又怕,许今野连违禁药品都敢吸食,无法无天,这样的人他会怕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女儿也不干净,一面勾搭我哥,一面勾/引我,倒也不用装成什么贞洁烈女,玩玩而已,当什么真?”

  沈青棠像是这时候才回过神,僵硬看向他,视线对上他的,漆黑眸底像是要将一切吞噬掉,她脸色赤红,分不清是因为激动还是难堪,她激动的像是要从沈母的怀里挣脱出来,要在那张脸上甩上一巴掌。

  “许今野,你混蛋!”

  她一向好好学生,骂人的话屈指可数,被激怒到顶,也只是颤抖着唇说出这句话来。

  只是嗓音支离破碎,嘶哑的很。

  许今野轻飘飘轻笑出声,反而被她骂声愉悦到。

  “我是不是混蛋你不是最清楚,你早知道我是混蛋,还不要钱的往上贴?要我说,我们合该是天生一对。”

  “混蛋,你混蛋……”

  沈青棠死死盯着他,纤细的身体,也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她梗着脖颈,脸色通红如血色。

  沈母闭了闭眼,面色逐渐冷静下来,看向许父许母,“这件事就到这里,我女儿身体弱,禁不住这样的场面,要怎么处理,是你们的家事,沈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也不会放任女儿被这么欺辱。”

  没事了,虽然这次付出的代价惨痛,但也不是没好处,看清楚眼前人的真面目,她女儿不会再执迷不悟。

  沈青棠被扶起来,她艰难站立,几欲跌倒,被沈母重重扶起,齐叔停好车后也上来,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轻声安抚,却不敢落手,仿佛她脆弱的经不住一个抚摸,他从小看到大的姑娘,怎么会不心疼。

  出门前,沈青棠忽地停下,视线忍不住往后看,余光里,许今野的手腕上还系着她樱桃发圈,圆润可爱,红色在泪光中晕开,她喉咙如堵,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她累了,十天消失的睡意堆积到了今天,她倒床,眼皮再也支撑不住重量,眼前一黑,她彻底睡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管,永远不醒也很好。

  白天黑夜,她好像真醒不过来。

  模糊间她模糊间听到父母的争吵,从未有过的剧烈争吵,以往都是心照不宣的沉默,这一次,是将这几十年的怒气委屈宣泄,母亲指责他从来对这个家上过心,对妻子,女儿都如此,父亲指责她作为母亲占有欲近乎变态……

  无休无止,谁也没好过谁。

  争吵到最后,沈父胜出,关于沈青棠跟许家兄弟俩的丑闻传的难以入耳,为沈家也是为沈青棠,出国避风头都是最好的选择,他进卧室,跟沈青棠说起出国继续完成学业,等过段时间,以前发生的事会逐渐被遗忘湮灭,到时候在想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沈青棠哑着嗓音说好。

  情绪决堤是在当天夜里,她起身打开窗户,夜风涌入,依然有冷意,吹起她单薄的裙摆,她闭眼,太多情绪在一刻汇聚汹涌,掀起泼天的巨浪,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她要溺毙窒息。

  好多画面闪过。

  想起那天寂静夜里,许今野问要不要跟他试试,少年模样,张狂肆意,想起他半夜出现,斜坐在单车上问她怕不怕,那晚的风鼓噪的很,心脏疯狂乱跳,想在山顶泡温泉时他说每年都会带她过来的……到最后,最细致画面是在阳台,酒精让她挣脱羁绊,她被抱坐在阳台上,张开手臂说自己想就这样飞起来,又担心自己会摔下来。

  许今野跟她说不用怕,我会托举着你。

  也只是在一刻,沈青棠彻底放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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