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风凌当前_且听剑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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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风凌当前

  随此声同时而至的,不止一人,三道身影先后跃来...当先一人,青衫剑匣,少年英姿,正是随慕容厚踏入莲花山的顾萧。

  本是随行入山,安稳而行,可少年怀中踏雪并不老实,挣扎着探出头来,瞧得四下安静,便趁机窜出,雪貂见得深山,顽皮性子再起,宛若回到了无归山中,肆意玩耍,似却忘了,这山中猛兽,比起无归山可当是只多不少...而后便有了青衫追至,赶走山鸮之事。

  安抚好怀中踏雪,少年回首向赶来的慕容厚笑而致歉:“雪貂顽皮,还请莫要见怪...”

  既得师命,邀这少年上山,慕容厚怎会因这等小事而恼,面上露出笑容,连称‘无碍’,实则心中已然暗惊,不仅惊这雪貂身形之快,竟让几人同展轻功,追寻许久才赶得上,更惊于这少年轻功竟比那持箫客更快三分,如不是自己熟知莲花山中路,恐怕早被这少年远远甩开

  少年既活,慕容白是何等下场,自不用再提,慕容厚忙抽思绪,冲少年笑道:“既已经寻到了貂儿,我等还是快些赶路为好。”

  目光越过慕容厚,稍探其身后,瞧得陈大哥与尺夜二人目光,少年随即收回目光,面上笑容更浓几分,将踏雪塞入怀中,只留三角脑袋探出其外,随即冲着慕容厚抱拳笑道:“劳烦兄台引路。”

  慕容厚在谷中多年,见过许多人与事,怎会不察少年适才眼神稍动,只在少年眼眸转动之时,同样提起警觉,戒备身后两人,可身后两人却不曾有丝毫异常,倒令慕容厚摸不着头脑,不知少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少年既言动身,慕容厚更不想耽搁,只想将这烫手山芋速速带至风凌当,而后送上山去,心思定下,便立刻动身,少年三人亦再随慕容厚而去

  “陈大哥,适才可曾探得什么异常之处...”三人身影,跃动林间,瞧着前方红袍背影,已无法运功偷听到几人谈话,少年这才压低了声线,冲一旁陈大哥,低声问道。

  原来适才哪里是什么雪貂顽皮,而是少年三人定下的探查之计,如是明面而探,恐这慕容厚会生警惕之心,以雪貂为借口,不仅可出其不意,也可打消红袍戒备之心。

  闻听少年之言,陈庆泽蹙眉开口:“适才我趁那红袍追你的空当,与尺夜兄二人,分开行动,周遭之地,皆已探查,并未发现埋伏,亦不曾发现什么蹊跷之地。”

  “这莲花山中,似并无什么异常之地,甚至还不如那金鸡山危机四伏。”尺夜亦是接过话来,同声附和道。

  少年闻言,喃喃自语:“这便奇怪了,我一路闯谷而入,这谷主此前还曾拍下胖瘦红袍二人拿我,却为何在那林中改了主意...难不成真是我一句谢罪,便能将这扰谷之举掩过?”

  怀中踏雪,似也听懂了主人之言,转动乌溜溜的双目,‘吱吱’两声,少年闻听,抽回思绪,抚了抚踏雪脑袋笑道:“适才那法子,确能再用,不过尚不是时候,踏雪你且安心,等到了地方,有你大展身手之处。”

  踏雪听得少年之言,暂无他事,便钻入少年怀中,呼呼大睡起来。

  倒是尺夜,稍稍思忖,似有了些许头绪,冲少年轻言道:“咱们或许都想错了方向...”

  陈庆泽与少年闻言,齐齐将目光转向尺夜,只听他继续言道:“或许木兄弟此前推断无错,这谷主也确是冲着墨门而来,从他囚禁墨门众人,将掌门师兄与咫师姐带上莲花山,便能看得出来,但当木兄弟闯谷之后,这位谷主的目标似已悄然转变了...我思前想后,无论是甄贾二人,还是后来的慕容白,他们无意间透出的目标,都只有一人...”

  “尺大哥之意,这谷主的目标已不再是墨门众人,而是我...”听得尺夜之言,少年接过话来,喃喃开口,这才是少年最担心的,自己只不过是江湖中的无名小卒,这谷主若将目标从墨门众人转到自己身上,只会有一种可能。

  “如这慕容风凌,与凌云剑宗齐齐出手,将墨门众人囚禁慕容谷,是为了墨门师祖尺安的斩龙之术...如今冲我而来,只会为了无归山中的师父...可师父他老人家多年不曾下山,便是连断月剑都赐给了我,到底有什么珍贵之物,令这谷主觊觎...”少年并未开口,只在心中暗暗思忖,倒不是担心身旁同行两人听闻,只是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海之漩涡,周遭皆是呼啸海浪,被卷入其中越陷越深

  少年苦思之状落入身旁两人眼中,直道是少年初逢如此强敌觊觎,难免心中稍有慌乱,陈庆泽眼神示意尺夜在旁提防,以免少年思索之时,会生变故。

  尺夜微微点头,随即不再多言,与陈庆泽暗提提防,戒备随行

  静,死一般寂静,便是连施展轻功掠起的风声入耳,都已不闻,想起冲着自己而来,自然便想到了逃入慕容谷中的晋使吕残,再想到雁北城中种种,少年心头灵光忽闪过,眸中星光一瞬璀璨。

  “不对...当日雁北城中与那吕残交手之时,他曾提起‘凉州之战’、‘赵都之变’,还言我白活了一十八年...身在棋局,却不自知...当日只以为他为扰乱雁北,故意胡言乱语,扰我心神,如今看来,此次之邀若是那吕残从中作梗,那便与这些往事脱不开干系,他口中‘棋局’是什么,当年往事,难不成师父也牵扯其中...”

  少年苦思,终是将这一路所遇种种与往事相联,可若不得人点破,单凭一人之思,又怎能想得到其中关联,正当冥思苦想之际,却闻身旁两人轻唤,只得暂敛思绪,将心中之惑暂埋。

  “木兄弟,你瞧!”尺夜与陈庆泽二人虽皆在慕容谷中多年,但都不曾行至这莲花山中,在慕容厚引路下,终是瞧见了江湖盛名的‘风凌当’,不由齐齐开口,唤回尚在沉思中的少年。

  顾萧敛去心思,随二人开口同望而去,出现三人面前的,并不是什么琼楼玉宇,比起何家堡中的壮观之景亦远远不足,甚至就连岭州绿林的十八寨都比不得。

  眼前之地,正如其名,‘风凌当’就真的只是一间当铺,突兀地出现在莲花山之林中,但比起寻常城池闹市之中的当铺,这‘风凌当’孤零零的显于莲花山间林中,却显诡异万分。

  前方引路的慕容厚,早已先抵,立身其外静候三人来临...三人一貂,也终于林中一跃而出,落于慕容后身前。

  林中远望,周遭并唯有山林树木,只觉突兀,待得近前,顾萧这才看得真切,虽是以莲花山中寻常木材而建,这‘风凌当’倒也不小,与凉州城外柳庄倒有几分相似,虽比不得柳庄百间宅院,可也当得一个‘庄’字了。

  那红袍慕容厚,正负手立在一木杆之前,瞧得少年三人面色各异,不由一笑,随即开口:“三位是不是觉得这风凌当,与江湖中传闻不符?”

  少年抬首仰望慕容厚身旁高耸木杆顶端,旗是寻常锦缎,‘风凌当’三字也非高手、名家所书,一切就如同慕容厚口中‘与江湖传闻不符’甚符,既是相邀,主人家自谦之言,又怎能附和。

  抱拳一礼,顾萧跨前一步:“厚兄实是过谦了,常闻武学之道,愈是修行至巅,愈是返璞归真,锋芒不显,‘风令当’名动江湖,慕容谷主既是武道大家,想来这‘风凌当’亦是如此...”

  少年之声才落,慕容厚尚未开口,却闻风凌当中,传来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姐姐,看来谷主便是为了这小子,将咱们姐妹尽数撵下山来?”

  “妹妹休得胡言乱语...”

  “怎得不是?我等在山巅大殿之中侍奉了这么多年,便是...师父都不曾让我等离殿,如今看来,不是因这小子上山,又会有何缘故...”

  “我等姐妹要做的,便是侍奉好谷主,只要他好,无论是让我等待在何地,又有何干...”

  “嘿嘿...我得好姐姐,旁人或许不知,但我等姐妹几人,谁人不知你的心思...师父...不不不,是谷主他名动江湖,试问天下女子...”

  “你这嘴儿再是乱说,我便要撕烂了它...”

  “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不仅要说,我还要去会会这小子,看看到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能令谷主都另眼相看...”

  风凌当中女子嬉笑交谈之声,似黄莺悦耳,媚中又带俏皮,声声传出,令得少年三人面面相觑,再观那慕容厚,闻听此声,不由眉头微蹙。

  然而这细微神情落入少年眼眸,心中瞬间已有判断,这几个女子与这位掌管风凌当的慕容厚,虽同为慕容谷中弟子,显然却不是一路人。

  正当思忖之际,数道红袍身影从风凌当中飞身而出,尚不见人,身上的阵阵香风已然扑鼻而至。

  “木兄弟!小心,这香气古怪!”尺夜本就擅长毒物、丹药,自然对这香味有所提防,当得香风灌入鼻腔一瞬,陡然色变,运功屏息一瞬,连声出言提点身旁二人。

  陈庆泽虽多年不曾踏足江湖,但阅历尚在,听得尺夜之言才起,已将负于身后的长萧显出,于掌心兀自旋转,将袭来香风一一拂散...少年更是不惧,护住怀中踏雪,轻轻跺脚,剑意立出青衫,将袭来香风瞬间震散。

  三人各凭本事,破开香风之际,那几道身影也已落定,同样的红袍掩身,但袍下却是玉足裸露,落定身形之时,白皙长腿若隐若现,似除却那身红袍,再不着丝毫衣衫。

  撩袍转身,旖旎稍显,令人不免生出一探之心,偏偏在这时分,纤手牵动红袍,又将一切尽掩,如此更令人心痒难耐,六道身影,皆是如此,一时间,旖旎氤氲,迤逦缱绻,袅娜娉婷,若不是身处慕容谷莲花山中,差点令人以为误闯了古书中的‘盘丝仙洞’。

  慕容厚瞧着六道美艳身影,强掩眸中欲望,忙移开目光,只因他深知这几女,没有一人是好惹的主,莫说自己,便是当年的白、炼二位师兄,在他们手中也讨不到好来

  几女回首,目光轻掠,瞧得慕容厚避开眼眸之举,甚是满意,为首一女,随即将目光转向同来风凌当的三人。

  墨者本就需面相普通,方能掩盖身份,尺夜又断了一臂,为首女子也只在他身上目光稍顿,便很快移开,又瞧向一旁持萧男子,风神俊朗,潇洒非凡,即便身着布衣,也掩不住他那脱俗气度...微微点头,心中暗赞,随即再移目光,终是落在两人当中少年身上。

  青衫褴褛,发端散乱,比起身旁持萧男子之气度,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当目光扫过其面庞,又觉难移,剑眉之下的双眸,似隐约闪着点点光芒,就好似谷外夜空之中的点点繁星,令人向往,尤是唇旁微显的酒靥,倒将唇角弧度衬得更显

  打量一番,正欲开口,却见那身褴褛青衫腰腹之中鼓鼓囊囊,似有什么东西在衣衫之中蠕动,秀眉微蹙,正欲细看之际,却闻少年笑骂开口。

  “踏雪,你这家伙,莫再拱来供去...我这衣衫本就残破,若是彻底烂了,衣不蔽体,到时就扒了你的皮毛来做衣衫...”

  少年言毕,青衫之中蠕动之物,终是钻出衣领,三角脑袋冲着‘呵斥’自己的少年,发出‘咝咝’之声,似在抗议少年欲将它扒皮之言。

  “玩笑、玩笑...莫要当真...”少年毫不将旖旎之色放在眼中,只一味与怀中之宠笑闹。

  得了少年认错之言,雪貂终不再扰他,于青衫之中彻底钻出,雪白身躯攀附青衫而上,直至少年肩头方止,转动乌溜溜的双目,如几女观察少年一般,反向打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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