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野鬼来使_且听剑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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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野鬼来使

  闻听金鸡楼外动静,尺夜眉头锁得更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到了。

  身旁虬髯大汉更知,此时正是顾兄弟疗伤关键时刻,眉头一拧,便要冲动而出,可随即想起少年提醒之言,忙又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向身旁尺夜发问开口:“尺夜兄知道来人是谁?”

  尺夜自化名姬夜潜入慕容谷中,虽不曾见过谷主慕容风凌,但随慕容岳曾护送血丹去过几次酆都山与莲花山,怎能不知来者何人,侧首凝重答道:“来人是野鬼村之人。”

  薛虎哪里懂得慕容谷中这些繁杂之事,接过身旁断臂汉子话来:“管不了什么野鬼村,冤魂村了,依你看,咱们要如何拖延住他们。”

  “看来他们还是被梼杌逞威的动静引来...”

  尺夜喃喃自语,脑中疾转片刻,想起先前应对之法,眼神一亮。

  “有了!”

  “别卖关子了,此时还不知木兄弟情形如何,咱们得设法,拖延一阵!”

  薛虎急切之声,似也让窗棂上正急切向屋内黑暗中张望的雪貂感应,从上一跃而下,几个纵跃,登临虬髯大汉肩头,静待尺夜说出拖延之法。

  “就如先前咱们在金鸡窟前商议的一般,我仍以金鸡楼首徒身份,言金鸡楼并恶人岭一众弟子为完成谷主血丹一事,随楼主入窟取丹,正遇上那梼杌凶性大发,楼主慕容岳,连同我那‘师娘’并一众弟子,尽数丧命金鸡窟中...”

  言至此,目光转向虬髯大汉并他肩头雪貂,想到薛虎乃是恶人岭中丹粮身份,这雪貂当日一路逃至金鸡山中,也引得不小动静,稍作思忖,犹豫开口:“知晓木兄弟身份之人都已死在金鸡窟中,倒是好办,只是薛大哥与这雪貂...”

  耿直的薛虎,似是受了先前少年影响,亦或是被尺夜之言点醒,忙开口道:“尺夜兄弟不必为我担心,此前木兄弟伪装成恶人岭那哑师伯时,曾言以我试药,将我变成了行尸走肉的傀儡,我只需继续伪装不就好了...至于踏雪...”

  薛虎话音未落,就见踏雪已从肩头一跃而下,直至少年所在门前,立起身子,如先前尺夜守护之姿一般。

  两人瞬间明了这雪貂之意,尺夜冲雪貂开口道:“既然你想在此守着木兄弟,那便随了你的心意,但我与薛兄与那群人周旋,恐怕也只能拖延一时,无法阻拦他们入金鸡楼一探,到时你相机而动,藏起来,莫要被人瞧出了破绽。”

  “咯咯...”雪貂如在回应一般,不住点头,随即攀柱而上,直抵连廊横梁之上,蜷起身子,如不刻意查探,确不易发现。

  见雪貂有了藏身之法,尺夜、薛虎二人终是放心,正欲在商量一番,却听得金鸡楼外,不耐高声再至。

  “金鸡楼的人都死绝了不成?”

  此声透过穹顶天际,直传入二人立身之地,震得屋檐作响,薛虎并无内力傍身,铁塔般壮硕身躯竟在此声之下被震得身形不稳,万幸尺夜在旁,虽断了一臂,但却因祸得福,在药液相助下,内力修为,再进一步。

  出掌相抵,助薛虎稳住身形,随即从一旁屋内翻找出胭红斗篷,塞与薛虎,自披一件纵身跃起,直出金鸡楼,向楼外跃去,运足内力,声随影出。

  “原是野鬼村孤师伯前来,金鸡楼姬夜有失远迎,还请师伯恕罪...”

  见尺夜已动身前去拖延,薛虎也不再耽搁,将斗篷披上,闭目静待,再睁眼时,目光已变得呆滞,俨然又成了恶人岭哑师伯手下行尸走肉般的存在

  却说尺夜身形跃动,觉丹田中内力充沛,脚踏金鸡楼体借力,跃动数次,终抵金鸡楼外,见得通往酆都山索桥之处,瞳仁骤缩。

  倒映尺夜双眸中的索桥前,十余道红袍身影凝立,当先一人,遮面兜帽已然脱下,此刻正不耐望向金鸡楼中,直至听见尺夜之声,抬眸望去,见那胭红都身影跃出金鸡楼,面露不快,心中暗忖:“慕容岳夫妻两人,竟如此无礼,只派来个外门弟子前来迎接...”

  身后随行红袍人中,也听清了尺夜之言,望着金鸡楼的双目之中,隐显嫉恨之色,当年若非慕容岳夫妇二人,自己又怎会如现在一般,听人差遣,那前方高耸的金楼,应是自己的才是

  想至此,心中不忿更浓,本欲借野鬼村之势,训斥这外门弟子,好抹去那慕容岳夫妇的面子,一解心头之恨,可随即想到自己不是慕容岳的对手,如若惹恼了他夫妻二人,身旁这群师兄弟,只会作壁上观,没人会出手相助。

  眼珠一转,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凑近身前师兄身前,低声开口:“这金鸡楼实在无礼,只遣外门弟子前来应付咱们,分明是不将孤师兄看在眼中...我看那梼杌作乱,便是金鸡楼看守不利之责,还有师父的血丹,哪怕是今日交到师兄手中,咱们一路不停,护送至还魂崖上,恐怕也是迟了,这等罪责说不定会令咱们野鬼村一并受罚...”

  领头红袍慕容孤,本不是被轻易挑拨之人,但当听闻因血丹一事,被连累责罚,顿时怒上心头,谷主虽是名义上一众红袍师父,可对待弟子,向来严苛,尤是血丹一事,稍有差错,轻则废去内力,重则罚入金鸡窟中,充作那凶兽丹粮

  眼见师兄似在自己一番挑唆下,已显怒意,此人当即跨前一步:“还请孤师兄下令,慕容颜愿领众师弟入金鸡楼,将慕容岳夫妇二人擒出,押上还魂崖,如此一来既可解了我野鬼村连带之罪过,说不定还能得谷主他老人家...”

  话音未落,就被慕容孤抬手止住,适才差点被怒火冲昏头脑,自己这位师弟是何心思,慕容孤心知肚明,但金鸡楼确实无礼。

  “不如就让慕容颜拿下此人,给金鸡楼一个教训,也能让慕容岳夫妇长长记性。”定下心思,慕容孤回首就欲下令,却听那疾跃而来之人带着哭腔之声传来。

  “师伯,救命!”

  本见孤师兄眼中狠辣一显,慕容颜心中暗喜,知道师兄要下令让自己动手,但却被这金鸡楼外门弟子的寥寥数言坏了挑唆之计,心中暗骂来人,便想着先下手再说,只要能逼出慕容岳夫妇,到时由不得师兄不出手。

  定下心思,藏于红袍之中的猩红之剑已然紧握,缓缓挪动步子,准备即刻出手时,却被师兄冷声打断。

  “师弟,收好你的小心思,莫要轻举妄动,慕容岳夫妇联手,可不是好惹的...当年你想从岳师弟手中争这金鸡楼主之位,尚且不敌他,听说他们夫妻二人得谷主亲授剑招...你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听得师兄之言,慕容颜顿知自己挑拨离间之法被识破,心惊之下,只得讪讪而退,身形略退至后,可目中阴狠不减,暗暗盘算着等到合适时机,再行挑拨之计,定要让慕容岳吃些苦头,方解当年落败,失了掌金鸡楼之恨。

  正当慕容孤冷声喝退慕容颜之际,身披胭红斗篷的尺夜已是疾跃而至,与丈外落定身形,一刻不停,满带哭腔踉跄奔至身前,作势欲跪。

  身形尚未伏低,就见一道红袍身影闪在领头之人身前,一柄猩红长剑撩袍而出,在身形跪地一瞬,抵住自己咽喉,忙止住身形,佯装一副惊恐之色。

  慕容颜被当中驳斥,颜面扫地,满心怨愤无处发泄,瞧得金鸡楼外门弟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出剑抵住他咽喉,逼问开口:“莫要耍花样,为何不见我那师兄、师姐,可别告诉我,他们因梼杌而伤,无法出来迎接我野鬼村...”

  尺夜在金鸡楼多年,深知知慕容颜与慕容岳之旧怨,此时木兄弟还需时间,设法拖延才是上策...定下心思面上惊恐顿转哀伤,不过却不是冲着慕容颜,而是向他身后冷眼往来的慕容孤开口。

  “师伯怎得才来...师...师父、师娘...他们...”

  双眼微凝,慕容孤不曾阻拦别有用心的师弟,正是想要一探金鸡楼众人在搞什么鬼,本该在数日前就已送至野鬼村的血丹,至今不见,亲自率众前来的路上,又见梼杌破开禁锢而出,旁人不知,但自己身为掌关之人,自然知道谷主对血丹最是关注。

  瞧着向自己哭诉的金鸡楼弟子,略微凝视,终是认出此人乃是慕容岳座下首徒,又见他哭嚎,略一思忖,开口止住慕容颜,冲着尺夜开口。

  “我记的没错,你是岳师弟外门首徒...到底发生了什么,莫要惊慌,如实道来。”

  面上哀伤、惊慌之色交错,尺夜带着哭腔叩首禀道:“师父、师娘...还有金鸡楼中弟子,尽皆死于金鸡窟中...金鸡楼,只剩我一人了...”

  此言一出,野鬼村众人不由面露惊诧,面面相觑,慕容颜更是差点连手中猩红长剑都不曾拿稳,对旁人来说的坏消息,对他来说,简直是破天的富贵,砸中了脑袋,回过神来,忙定下心神,免得笑出声来,佯装大怒,掩盖心中之喜。

  “放屁,你胡扯什么,岳师兄的本事我会不知...”

  话才出口,却觉身后劲风一闪,慕容孤已瞬间移至胭红斗篷弟子身前,眼眸微移,落在自己手中猩红长剑之上,顿知师兄有话要问,自己也正想知晓慕容岳夫妇到底如何。

  撩动红袍掩住猩红长剑,微退两步,听得师兄已沉声问话。

  “岳师弟守金鸡山多年,从未有错,其中详情,你如实禀来,如敢诓骗,我野鬼村得手段,你不是不知。”森冷之意,由慕容孤身上散出,令身后一众红袍俯首微退。

  “弟子哪敢胡言乱语,近日师父召集大伙,言及入金鸡窟送丹一事,少楼主自告奋勇,被师父驳回,可少楼主立功心切,竟趁夜偷入金鸡窟中,待得天明,师父师娘发觉之时,已然晚了...师娘心急之下,尽起楼中弟子,不顾师父阻拦,入金鸡窟寻找,同样未归,师父无奈之下,只得遣我去恶人岭请师叔前来相助,可我赶到恶人岭时,却发现师叔已领命离开,听说是得谷主之令去了望乡坡...”

  尺夜信口胡诌,真假参半,由不得身前人不信,可尚未说完,却听金鸡楼中撕心之声再起。

  野鬼村众人先前赶路之时,就已望见梼杌破开禁锢之景,也同样瞧见了穹顶剑阵击溃梼杌,忌惮之下,早就精神紧绷,此刻闻听此等动静,立时戒备,红袍翻动,一柄柄猩红长剑撩袍而出,进退有序,摆出迎敌之姿。

  同样戒备的,还有慕容孤,与其说是担心慕容岳耍花样,倒更像是在忌惮梼杌之威,点地后跃,退至众红袍身前,冷声问道:“你不是说我拿岳师弟并金鸡楼众人皆已葬身梼杌之口,楼中是何人撕心哀嚎?”

  这一切都在尺夜的预料当中,忙俯首再拜:“师伯误会了,此人并非金鸡楼中弟子,而是...”

  言至此,尺夜故作犹豫,佯装出一副畏惧之色。

  “说!”

  慕容孤果然步步陷入,更为急切,一声厉喝,满凝杀意,不仅是在威慑面前这自称幸存得金鸡楼弟子,更是在震慑适才发出凄惨叫声之人。

  “禀师伯,此人是恶人岭哑师伯,我等赶去恶人岭,师叔不在岭中,恰哑师伯现身,于是便请他来了金鸡楼,同师父一道入金鸡窟寻少楼主等人,直至寻至祭坛之地,才发现我金鸡楼众人早已丧命窟中祭坛...”尺夜潜入慕容谷多年,自然心思敏捷,将诓骗之言说得声情并茂。

  慕容孤一番深思,终是想起了差点埋没记忆中的哑师弟,此人于恶人岭深居简出多年,听说恶人岭众人都难见其面,更别说谷中师兄弟们,面露恍然道:“竟然是他...”

  眼见身前人似也知哑师伯之名,尺夜伏地双目中显出计得之色,继续禀道:“哑师伯虽然武境奇高,但那凶兽实在难当,发现了我等几人,发难而来,师父与哑师伯联手,边战边退...师父他老人家终是不敌,命丧梼杌之口,哑师伯也身受重伤...”

  正依先前之法,拖住野鬼村众人,尺夜忽觉一股凌厉劲风再至身前,猩红长剑又抵咽喉,随即慕容孤冷笑之言,传入耳中。

  “差点被你骗了...”慕容谷眼眸杀意顿满,继续开口。

  “你说岳师弟与我那哑师兄二人联手对上那凶兽,一人丧命,一人重伤,你为何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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